突然间觉得老了_万泉文苑_琼海论坛

姚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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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7/30 15:30:20
来自：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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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觉得老了

朱德松

2014年7月18日

在家乡的茶肆间与那些比我不知小多少岁的后生哥在一起分析彩经，有时有些不太讲究避讳的半旬乡村妇女，半老而依然丰姿绰约的“徐娘”，也会围到桌前来与我们一起兴致勃勃地谈论奖码，总是忘乎所以。在胡说八道的每刻，浑然不觉得究竟是他们老大还是自己老大。尽管他们叔长爹短地呼叫着自己，也不知是照他的辈份称谓呢，还是照他们的孩子辈份在叫？有时到加积，一头扎进陶园居茶艺馆，身边总离不了冯台（衍甫）符总（传真）何子安这些老大哥，自己总觉得既是他们的同辈（地位平等），又是他们的晚辈（年龄）。与王老（锡均）、赖工（一源）在一起，更是无天无地毫无拘束，总是手舞足蹈、语气激昂始终以少壮派自居，浑然不觉我与他们之间，其实年龄或者身体素质，毕竟是在一个档次上。他们也爱说“那是你们青年人的想法”，而我俨然也觉得自己是混在他们中间的“年青人”。这多少有点滑稽可笑，直到今天，才突然间觉得自己老了。

从来率性的我，素无拘束，就像头顶的那片天空，阴晴一眼了然，喜怒总是形于色而毫无掩饰。如果是在熟人堆，高兴时我可以开怀大笑而毫无约束，惹怒了，则疾言厉色旁若无人，如果是不太熟悉的社交圈，看到不顺眼、不顺心的事，我往往一言不发，拂袖而去，一付无屑与之争短论长的样子。有人据此断定，我可能有点倨傲而狂妄，但是那些比比皆是的与我有上几十年交情的朋友，则永远认为我率性天真，从无在与我红脸之后有过断交的念头，很像海南的天气，暴风骤雨之后总是奉献给你一块明净亮丽的蓝天。很快我们这些人又坐在一起，照样天南海北，照样嘻笑怒骂，那些朋友毕竟都是心胸宽广且很有涵养的人。当然我的言论不管再怎样的激烈，底线有一条，绝不对任何人的人格有污辱性的漫骂，这是我做人的底线，也是我至今为止，尽管在不少问题上与朋友发生过争论，但却没有因一场争论而绝尘断交的朋友，包括在商场上的合作伙伴。

在朋友圈内，无论学识的高低或社会地位的差异如何之大。率性可以令大家有短暂的不愉快，但真诚总是最牢固的粘合剂，没有真正的朋友会因为一场争论而断然分手，分手的原因似乎不在率性而在于是否真诚，至少我是这么认为，也是一路走来的体会。

远离了城市的喧嚣，回归宁静的乡村，在“野竹”书屋读书，抚琴，与来自社会各阶层的朋友一起品茶，谈天说地，讲古论今。有时拎上鱼网，到万泉河去重温当年的鱼猎野趣，有时邀上几个石友，到山里去探宝寻石，拿石头砸山沟的游鱼取玩，或对林间的飞禽作“呯呯”枪声吓唬，虽为老叟，不失童趣，做一只闲云野鹤。平顶楼的屋面，搭有一个种百香果的棚架，棚架的下面，吊挂一付秋千架，得空时常把秋千架放下来，爷孙几个轮流坐上去荡悠荡悠。那帮小家伙总要耐心地哄着，让他们“排队”，不然你争我闹，上不去的便趴在水泥汀上“翻土”。要不就跑到一旁的墙边，把脸伏在墙上，带着哭腔：“不跟您玩”。坐在秋千架上，让几个小孙推转得晕晕晃晃，总是让人笑得合不拢嘴。傍晚在家乡那条熟悉的小河边，带着小孙儿到浅水区去洗澡戏水，教他们唱童谣，唱自编的歌，用笛子为他们的歌唱做调色和伴奏。祖孙几人在晚霞的光影里快乐无比，那些傍晚到河边洗澡、洗衣服的人总是说：“松叔快乐得就像神仙”，我不知道他们是在夸赞我呢！还是笑话我？从来我行我素的性格，似乎总是令我不知天高地厚，一副旁若无人。没有多少忧愁可以将我乐天的性格长久淹没，快乐就象那只伴着孙儿洗澡的汽车内胎做成的救生圈，你可以把它按入水里，但一松手他立即浮上来。当年，好朋友赖一源在武汉搞汉江工程的时候。我因为在海口忙自己的珠宝工艺厂，没有与他一起有缘去拜见桂元寺的昌明法师，不然，我一定会请教这位高僧，我的前生是不是欢喜佛身边的童子所托生？要不为什么面对生活的愁苦，却还是那样苦中寻乐，不知天地宽窄的欢天喜地。不畏讥论，不怕嘲笑，总是忘乎所以。

突然间觉得自己老了，为了翻阅那些二、三十年前写下的那几十本日记，那些日记放在老房子的阁楼上，我懒得搬梯子，便在椅子上垫上两只装饼干的铁皮箱子，试图站在上面，然后抓住那些椎梆吊爬而上，在以前，那怕是跳起来，只要一只手能捉住上面的垂挂，我总能悬吊着身体，轻而易举就攀爬而上，敏捷得就象一只猴。但是，今天不知怎么了？竟然吊了几次，尽管用足了劲，却怎样也无法用双手将悬吊着的身子挺升上去。试了几次，毫无用处。没办法，只好再多找一只铁罐，把脚下再垫高，站在铁罐子上，已经高出阁楼半个头，然后双手撑住左右两边的椎梆，半吊着身体，把双脚横伸出去，勾住阁楼的铺板，脚和手一齐用力，使身体成平展状，最后双手再用力将上半身挺直，骑坐在了椎梆上，终于上去了。倒也不觉得怎么喘气吃力，但明显觉得与当年相比，“功夫”是落下了不少，突然间便有了老的感觉。

人，总是无法拒绝岁月的慷慨馈赠，把累积的风霜，写在自己的脸上，绘成网络般的皱纹，脱齿、白发，甚至佝偻，驼背弓腰。任何人，无论再怎样的留恋他的青春美貌，留恋他的活力强壮，他都无法逃脱光阴的裭夺，无法将青春还原。老去是必然的，难得的往往是心态。抗拒暮气沉沉的心态，往往比抗拒岁月留痕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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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突然间觉得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