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只为报春踪
朱德馨
楼下花园的西北角,长着一棵约三层楼高的红花风铃木。每年的冬至前,它就开始露出一串串紫红色的小花蕾。也许是阳气初生的缘故吧,冬至后便不可收拾地开满一树的紫红色,就像一位穿着旗袍的少女,亭亭玉立在花园的一隅,显得是那么端庄、秀气,淡定又从容。从家中的阳台往下看,让我想起叶绍翁“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的诗句。可这枝出墙红杏不说也罢了,它虽然来头不小,但在文人墨客的眼中总有一种臊味。而这红花风玲木给人一种浮华三千,我自安然的感觉。不管路人是否在意它,欣赏它,它就这样不顾严寒,不分昼夜,一脸微笑地站在那花园的转角处,默默无闻地迎送着每一位劳碌奔波的路人,又仿佛在用毕生的能量来寻找春的踪迹,呼唤春的到来。正是“满枝脂色舞苍穹,独自拿云任朔风。寡欲清心居院北,一生只为报春踪。”
秋雨先生说过:生命是一树花开,或安然或热烈,或寂寞或璀璨。然而这红花风玲木一树花开,何尝又不像生命,正在将岁月打磨成人生最美的风景?小寒过后,红花风铃木便带着缕缕隐忍,透着沧桑,含着沉香淡然退场。那满地的落红也点点滴滴地怀着对生命的感知和领悟,化作春泥去护花了。曾经的满树紫红已洗尽铅华,化作波澜不惊的孤美,清韵犹存。
红花风铃木以一树的芬芳,在寒冬展现出生命的另一种姿态,仿佛冬天里的一把火,温暖着路人苍凉的心,以满腔的热情、厚积的能量、独特的韵味传递着春的信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