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东平您好

东平您好
麦邦盈

        终于去看了一回东平。这里所说的东平，就是位于琼海市西南部万泉河畔的国营东平农场。现已和东太农场合并，为东太农场东平片区。
　　老实说，几十年以前，东平农场对于我来说，那是一种遥远的崇敬。今天欣然前往，走在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确实是让人深深的感慨。
　　因为天气不太好，路又不熟悉，我们的汽车弯来曲去爬坡下岭走了一个多小时。感觉山岭越来越多，橡胶树一直长到山上去。进入总场了，感觉地势是一边高起一边低去，高起的地方有墙挡着土，低去的地方连连接接散开着好些房屋。一条自东而西的街道，竟然气气派派远远地伸展而去。去到哪里去，不知道，只是看到远处有着一些比较高大的建筑。

　　地势是斜的，街道却修得不错，两旁的店铺你连我接齐齐整整。店面都不是多大，里面的物品却很多，日杂百货电器建材小食水果样样都有。楼房不高大，大部分都是两层，而且不少已经有些年月了，时间已经很清楚地把岁月的沧桑写在墙壁上面了。其间也有一些新建的小楼。
　　我们的此行是受文友符兹威张国华两先生的热情邀请的。同行的是农行的原主任麦兴镁，长坡中学的老师卢业炎，嘉积三中的老师黄循才。我们把车子停在一处宽敞的地方，下车一看，原来是学校的大门口。门口右边非常醒目地竖着写有一行金字：琼海市民族中学。虽说是周末，大门却在敞开着，一条大道笔直而上。两边都盖有楼房，地势一高一低，左边跟大道持平，右边可要跨上好多个台阶才能上去。左边的楼房有些旧了，右边的楼房却让人感觉非常的堂皇。
　　张国华先生很快就开着摩托来了，他说这里就是海南农垦东平中学，现在改为琼海市民族中学了。看得出他非常高兴，他说符书记已经等在那里了，他让我来接你们。他所说的符书记就是东平农场原党委书记符兹威，现在是市作协的会员，成了我们的好文友了。
　　在张国华先生带领下我们走进了民族中学的校园。原来左边有点旧的楼房是生活区，右边比较新的是教学和办公大楼。走上了好几级台阶，一个好大的广场就展现在我们的眼前，连着广场的就是教学和办公综合楼。一走上广场，心情忽然变得宽广了起来。广场好大，分为上下庭，得知的数字是上庭1278平方米，下庭2820平方米。都铺着乳白色的广场砖，平坦坦的，白皑皑的，置身其中，人都觉得心也跟着洁白起来了。大楼高大气派，设计大气，走廊宽敞窗户明净。走在一楼宽敞的走廊间，学校有关的公示清楚在目，透过明净的玻璃窗，里面的办公设备和用品齐齐整整。因为是周末，校园里显得非常静寂。大楼前面不远处的几支灯柱很特别，上面投出灯光的地方，都是那样古人创造出来的象形字，太有意思了，形象逼真；太能让人浮想联翩了，我们祖先的智慧竟然是这么的伟大。让我们感到很惊讶的一点是，楼前就长着树木，广场上却看不到一片落叶。
　　漫步在宽广的广场上，放眼远眺，山的那边还是山，路的远处还有路。到处都苍苍翠翠，到处都绿波欢腾。张国华先生告诉我们，眼前的这条街道大约有二公里，再低下去是职工宿舍楼和文体活动中心，再接下去就是农贸市场，最低的地方那里就是场部了。中学后面低下去的就是小学了。我们突然有个发现了：天啊，这学校不是建在一座山头上面吗？街道是在半山腰，住房、市场和场部就是山脚下。张国华先生说学校的前面远处是龙江镇，后面连着去就是会山、牛路岭，那是苗、黎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崇山峻岭，沟壑处处。不难想象了，这里原来应该是深山老林荒无人烟野兽出没的地方，是当年一群不畏艰险的农垦人响应国家号召，来到这里安营扎寨开荒种胶，为国家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跟着张国华先生，我们参观了他们的农贸市场。好大好大的一个地方呀，鸡肉鸭肉猪肉鱼虾干鲜蔬菜水果珍袋糖凸排了一摊又一摊，卖卖买买的人们满脸春风熙熙攘攘。让我们感到很兴趣的是有许多淡水活鱼，盆里桶里泡沫箱里装着水，鱼儿就在里面悠哉悠哉地游动着，鲤鱼黑鱼鲶鱼罗非过山鲫等，都是野生的。张国华先生说这里的生意不错，常住人口五六千。不要以为市场的鱼肉蔬菜多，每天每天都会卖光的。
　　从市场出去不远就是场部了，原来这里有一条宽大的街道斜斜而下，两旁装有时髦的太阳能路灯，还有一家大型的超市。场部的楼房并不高，张国华先生说符书记就住在门口右边那幢的一间。原来是老房子了，就两层。要不是符先生在别处等，我们肯定会进去看一看。一个正处级的干部，退休是退休，但是怎么还住在这么简陋的老房子里呢？
　　让我们耳目一新的是他们农场乒乓球协会的活动场地。这是间好大好大的房子，该有好几十平方米吧。厅间放有几张很新的乒乓桌，四边排有些椅子。墙上挂有国旗、奖旗，还有很多很多的奖牌和奖状，还有不少他们乒乓球队出征的照片，还有好些很有特色的书法作品。最让我们感到惊讶的是墙上挂有几篇发在国家级刊物《乒乓世界》上的文章，作者就是张国华先生。这就让人非常佩服了，一个一般的农场职工，当过干部，升不了官，做过生意，但不发财。退休后却过得非常的快乐，现在是中国乒乓协会会员，东平农场乒乓球协会的会长，琼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他的事迹上过海南农垦纸，他的作品经常出现在报刊上。
　　给我们介绍农场职工们业余文体活动的情况，张国华先生显得很兴奋，他说农垦人不是很有钱但是非常的快乐，乒乓球协会的活动每天晚上都非常活跃，上阵的观看的人头攒动，唱歌的有卡拉OK室，跳舞的大地做舞台山岭是背景。他说做人要开朗乐观，不要总是说艰苦，不要总是跟钱过不去。好实在好淳朴的话语啊！他忽然笑哈哈地问我们：你们知道我多少岁了吗？我们给出的年龄竟然和实际相差了十多岁。
　　符兹威先生没有跟我们一起走走看看，他在哪了呢？原来他在一间食店那里为我们准备饭菜。张国华先生的爱人也来了。符先生说他爱人要在家里带孙子，来不了。真是一顿好丰盛又好简单的饭菜呀，正宗的山羊肉，清蒸的野生淡水鱼。我们边吃边谈。感觉符先生很和蔼，很文雅，也很健谈。张国华先生也很有涵养，热情随和。有文学素养，人就是高雅得多。谈起东平农场的事来，他们都娓娓道来。
　　原来符先生的父亲在建场的时候就在这里了，符先生当过校长，农场的教育科长，后来又当了东平农场的党委书记。退休后又都住农场，对于东平农场，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我忽然觉得符先生也应该是一本好书，一本记述东平农场的好书。
　　符先生告诉我们：1950年海南岛解放建立人民政权后，国家根据巩固国防和社会主义建设的需要，拟在海南发展国营橡胶事业。经过深入的调查考察之后，1952年1月，成立了领导海南橡胶开发工作的机构“华南垦殖局海南分局”。同年，根据毛泽东主席的命令，中国人民解放军林业工程第一师和华南垦殖局海南分局合编，从此开始了海南大规模垦荒种胶的历史。在以后的日子里，又有大批退伍转业军人、归国华侨、当地民工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干部、知识分子、城镇知青相继加入这支队伍，组成了一支威武雄壮的农垦大军，在海南这块3.4万平方公里的沃土上东西南北中分别建立了92个国营农场。东平农场就是其中的一个。六十多年来，经过几代人的艰苦奋斗，在原始荒蛮的热带丛林里，海南开垦出了数百万亩土地，种植橡胶，当时年产干胶占全国天然橡胶的一半以上。东平农场拥有土地十九万亩，人口一万多，设有总场和连队.。农场社会功能齐全，地方政府在农场设有工商、税务、银行、邮政所、电信站、供电站。农场还自建完全中学一所，还有小学，医院，还设有派出所。谈到东平农场的学校，，符先生说全场中小学3000人，中学学生多的年份有1500人，教学水平文艺体育等都在海南农垦战线的前茅。说到他当党委书记时的情况，他说职工们的工作热情非常的高涨，夜间一二点钟割胶指导员或连长就当当当地把钟敲响了。职工们戴上胶灯背上胶筐拿着胶刀就出门上山割胶了。零点后，一二点，那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呀，夜都睡掉了，人在梦乡了，有谁曾想到，在高高的山岭上，在深深的沟壑里，山风好凉好凉，野兽出没啼叫，竟然有点点亮光在闪烁。告诉你，千万不要以为是鬼火，那是割胶工人在割胶啊。问题是人们并不觉得苦，每年能给国家生产3000多吨的干胶，最高的年份达到3900多吨，大家的心情，除了自豪和高兴，就没有多少的苦和累了。其实道理也就是这样：没有苦和累，哪来快乐和幸福？
　　谈到现在的情况，符兹威先生说变了，橡胶来源的途径多了，特别是进口。价格已经大幅降下，这些年海胶人的收入确实是受到很大的影响。当然许多东西没有变，特别艰苦创业不怕吃苦的精神没有变。现在橡胶树还在，青山还是青山绿水还是绿水，职工们各尽其能，用已有的地方种胡椒，种槟榔，种荔枝等作物，还有开展饲养业等。虽然没富有，但是很快乐，虽然很艰苦，但是很幸福。有些职工的子女到外面打拼赚到钱就回农场来盖新房。几代人了，虽然远离都市条件艰苦，可是他们都不舍得离开这块洒满了父母血汗热土。
　　张国华先生确实是个乐观人，他说有什么可埋怨的呢？一个人，就吃一碗饭，就穿一身衣，就睡一张床，还要那么多的东西干啥呢？他爱人笑了，那是很赞成的笑。张先生说他们的早餐就在家里吃，每人买个包子馒头什么的回来，加上一杯茶水就OK了。他说符先生也是这样，退休了也没有到大城市去享受，还是住在农场的老房子，有时间就读书或写作，或者是走走看看摄影录像制作CD光盘。生活中有着许多美好的东西，拍下了跟大家分享，确实太有意思了。
　　想来很有道理呀，生命对物质的要求并不高，排场和奢侈，对身心能有多少好处呢？心中有阳光，身子就是暖和的。
　　饭后，符先生提议带我们到会山加脑苗绣园三月三广场看一看，张先生邀请我们上他家作客。我们全都很高兴地答应了。到会山是符先生亲自开车，参观的时候他又为我们拍照录像，回到张先生的家时间已经三点多了。
　　这回我们同来的麦兴镁先生可就找到知音了。麦兴镁先生是琼海市作协会员，他作词作曲的《红军给我们留下一首歌》二炮文工团的耿为华曾在晚会上演唱，并制作CD光碟。张国华先生的爱人黎兰花是老师，非常爱唱歌。一坐下来两个人就拿出麦兴镁先生创作的歌曲《万泉河恋歌》商讨着怎么唱更好。张先生还拿出他爱人唱歌的录音录像放给我们看。哇，太不简单了，《久久不见久久见》，《我是一条河》，那种真情的倾诉那种甜美的歌声确实是让我们陶醉了。
　　张国华先生的家就住在农场的边上，前面的路潇洒远去，侧面是一条小土路贴身而过。这是一幢两层的小小的楼房。前面的一部分已经很旧了，后面的部分应该是后来才盖的。几乎是靠着小土路的地方盖了个小棚顶。下面有一张长沙发，很旧了，一边扶手都没了。张过华先生说旧是旧了但是还能坐，很多从这里路过的人有时间都喜欢停下脚来坐一坐，喝杯茶，聊回天。看来他们的人缘不错。
　　走进张国华先生的客厅我们很吃惊，确实小，几个平方吧。还是兼食厅呢。墙上是他们家人的老照片，最显眼的是挂在正中的一个金色的牌匾，那是会山镇委镇政府二0一八年四月十八日颁发的，中间写着鲜红的“好民风”三个字。也许，这是他们最宝贵的东西之一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打算回去了。张过华先生和符先生一再挽留，说是可以在农场过夜，有旅馆，可以看看农场的夜景，感受一下他们的夜生活。也是一个好主意，白天不知夜的好，但是我们大家都很忙，只好深表感谢握手告辞。
　　望着一间间散落山上林中的房屋，望着渐渐远去崇山峻岭，我突然觉得当初那种遥远的敬佩就在眼前了。
　　东平您好！农垦人，为您点赞了！(本文作者为海南琼海作家协会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