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文田笔记之七：丹村渡口

文田笔记之七
丹村渡口
王路生

冬末，暖阳高照，我来到万泉河丹村段的渡口。

一块二米余长的黄皮石，镶嵌于斜坎下的河边，如龟戏水，一半藏于水下，一半露出水面。一位穿红衣的村姑，扎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子，蹲着，将衣物置于黄皮石的界面，反复搓洗，动作熟练，样儿俊俏。

河中，有三二只用竹篾盖顶的乌蓬船，慢慢地行进，小船后面扬起的水波纹，一圈一圈地扩散了。波澜不惊的河面，倒映着两岸一棵一棵红棉树的身影，辽阔而悠远，幽蓝而安祥，如诗，似画。

丽日蓝天下，对岸是椰子寨，依稀可见，那岸边矗立的，是纪念椰子寨战斗的主题雕塑：基座上，一把九米余长的步枪造型，直指蓝天，枪杆缭绕着一面飘动感十足的鲜红党旗。

村姑说，她的爷爷，九十三年前，曾经与丹村十余位船工一起，护送王文明率领的一百二十余名红军，于狂风暴雨之夜，悄悄横渡万泉河，鏖战椰子寨，打响了全琼武装总暴动的第一枪。

坐在黄皮石旁，我请村姑为我拍张照片。她告诉我，她爷爷生前常常提起这块黄皮石。王文明曾坐在石上，思索过如何将琼崖的革命火种，于琼岛大地上点燃得越烧越旺的美丽愿景；红军曾在这块黄皮石上，磨过大刀；也曾坐在黄皮石上，吹过竹笛，唱过小调：“哥哥上山当红军，妹妹在家护爹娘……”

我想到对岸去。村姑说，我送你。小船离河埠三米有余了，她仍站在岸边，撑着船竿，往水中一插，然后纵身一跃，似燕子振翅般轻巧，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小船上。

当年，她的爷爷，也是在众人暗暗吃惊中，如此这般的撑竿一跃，护送红军过河的。

（2021年2月2日晨起提笔，写于万泉河畔文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