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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长篇小说连载:战火姊妹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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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22/3/24 8:2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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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连载:战火姊妹花(5)
作者:麦兴镁


5


  日本留守海南军部司令长官冈村荣泽少将,半个多月来,还没有从“扫荡”萝花山的战败伤心中缓过气来,又收到广州驻军司令长官田中介泉中将的一份电报,电报说:据特高课谍报讯言,共产党东江纵队有一名女军医,名字叫苏金婷,是中山医学院39年毕业生,现已转调入海南,恐有药品物资流入海南,现通报此谍情,要加强防范。

  海南驻军受广州驻军司令部介泉中将的指挥,介泉中将的电报是谍情通报,也是提醒,好像也有训斥的口气,这让荣泽心中很不舒服。他看了一遍电报,又重新看一遍,霍地从椅上站起,大步跨到墙上的地图旁,仰起头看看地图上的琼洲海峡处。这琼洲海峡的澄迈沿岸,是他骄傲的资本所在。他还清晰地记得,1939年3月,他指挥的部队,才5000多人的兵力,就从这地登陆。登陆时天晴海碧,一帆风顺,登陆后如快刀出鞘,势如破竹,一举攻占海口,用2个礼拜,就占领全岛。那当儿,他如喝了美酒加冰淇淋,又激奋又凉爽,他那心头,如神仙下凡般的飘飘然。也就是这一战,他从大佐晋升为少将军衔。占领海南岛后,他下了一道命令:封锁海南岛,只准日本的船舰自由进出海南岛的港口,不准任何船舶自由出入海南岛,严格检查进入海口港的人员和物资。他的目的就是防止海南岛的抗日军民把武器弹药和抗战物资运入海南。他的封锁海南措施已实行了4年,确实有成效,海南的抗日军民缺食少穿,枪支弹药缺乏,战斗力减弱,只好退缩山区。退入山区的抗日军在山区久了,各积传染病都流行起来,病患使抗日军大量减员,这是荣泽求之不得的天赐良机,他从各种情报获悉萝花山的共产党抗日军最惨,所以下令扫荡萝花山抗日军根据地。但他碰壁了,吃了败仗。他正在思考败仗原因的时候,又接到这份电报,猛然悟到,他的封锁出漏洞了,共产党的抗日军有医生和药物进来了。他觉得这是对他的侮辱,也是对他的挑战,是共产党抗日军这个女军医向他挑战来了,他恨气要杀掉这个女军医而打掉中国人的挑战。

  他板着脸,咬咬牙,圆睁灼灼的眼光,从琼洲海峡向南搜索,他看到萝花山,便把眼光留在萝花山上。他直觉的知道,萝花山是共产党的抗日根据地,这个女军医是共产党派来的,必定钻入萝花山。

  他凝眸,看着地图上的萝花山标注,只见山头参差,溪涧纵横,道路曲折,确是险恶。他没有去过萝花山,他不知道萝花山的实际地形,他只能纸上研究,他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这时,门外响起“嗐嗐”的报告声,只听见传令兵报告说:“司令长官,三木中佐求见。”

  听见三木来到,他转过身,说:“叫他进来。”

  三木中佐和翻译官林日生走进来,站在他的面前,双双呆板地鞠躬行礼。荣泽没有说什么,立即从桌上拿起那电报,递给三木。

  三木接过电报看了看,仰起头说:“我和日生君今天来,就是要向将军报告这个事,这个女军医,日生君发现过。”

  荣泽说:“日生君见过,她在什么地方?”

  三木说:“就在萝花山。”

  “就在萝花山。”荣泽沉思着说。“这个萝花山,恐怕难抓到她哟!”

  林日生也看了电报,知道他发现苏金婷医生在萝花山比日军的特高课情报机关发现的还早,自有一种傲意的感觉,他自作聪明地说:“捉这个女军医,不难。”

  “什么?你说不难。”荣泽转脸瞅着林日生。

  林日生媚谀地献上微微的笑脸,说:“是不难,因为这个女军医是萝花县人,是海南本土人,她的家人,就在皇军的炮楼管理区内。”

  荣泽急切地说:“这话你详细说来。”

  林日生开口正要说,荣泽突然说:“来来,坐下来谈。”

  这间日军的办公室好宽敞,窗明几净,中间是一张长圆形的台桌,桌上铺白布,有12张背椅排列桌旁。荣泽在顶头的椅上坐下,三木和林日生也在两旁坐下。

  林日生说:“我手下一个保安兵叫苏国射,和这个女军医是同村的人,就是萝花县岸南乡南坪村,我们可以到南坪村找她的父母,把她弄下山来,这个人在家乡的名字苏定娥,可能后来改名叫苏金婷,就是同一个人。”

  林日生的思维,只到此为止了,而荣泽少将却觉得有启发,他想了想,说:“对,利用她的父母,重金收买她。”

  三木说:“司令长官,我们这次作战失利,原因就是因为情报不及时,特高课情报太迟了,我们就是不知道抗日军已来了医生,已治好山里的各种病,他们的战斗力已提高了,我们都不了解,都认为抗日军快病死光了,所以盲目进山。进山的兵力太少,我们东路就200多人的兵力,加上保安团也200多人,一共不到500人,而萝花山的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所以这一仗打得不漂亮。”

  荣泽说:“三木君,你就不要纠缠在那小小的失利上,这次失利,是你心头之痛,也是我的心头之痛,但不要痛不欲生,要学一点中国人的智慧,中国有成语说,失败是成功之母,要变失败为胜利。前次会议,我已经说了两点,第一围困萝花山,第二再集中兵力进山打击。围困和打击要结合起来,要困到他生不生死不死的时候才进山开战。”

  三木说:“将军,你有所不知,现在已进入夏天,萝花山的花果都成熟了,漫山遍野都是野果、野菜,随便采集来,都可以填饱肚子,饿不了。将军你不知道,萝花山上有一种叫菠萝蜜的树,在山里很多,它是树干树枝上都开花结果的,结的果子就叫菠萝蜜,比冬瓜还大,成熟了用刀切开,它的果肉一页一页的又香又甜,比我们日本的富士苹果还香甜,特别是它的果仁,像手拇指这么大,煮熟了像面包,吃10几粒就饱了。我在萝花城,有当地人告诉我,也送给我们吃过,所以我说,围困萝花山,很难达到我们要他生不生死不死的目标。”

  荣泽说:“按你的看法,我们该怎么办?”

  荣泽司令这一问,就让三木话塞了,不知如何说好。林日生就有他的看法,林日生说:“光用吃的是困不了萝花山的,萝花山里不但野果野花多,野生动物也多,野猪、野鹿、野鸡、狐狸、野鸟都很多,溪河里有的是鱼。到了冬天,山里还有山薯、山芋,吃的应有尽有。萝花山区的软弱处,就是蚊虫多,到了春夏天,天气温暖,就容易得传染病,如疟疾、痢疾,要围困萝花山,只能从医疗治病方面,困他无医无药,困他生病无药治,活活病死,病亡,所以呀,那个进入萝花山的女医生,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这样才能让山里的抗日军生不生死不死。”

  荣泽非常赞赏地说:“对,对,林君的看法正确,一定要除掉这个女医生,除掉。”

  三木说:“立即把这个女医生的父母抓起来,迫她出山来,不出山就杀掉她的父母,中国人讲孝道,估计她会出山。”

  荣泽少将说:“再加一点重金、重赏,中国有话说,重赏之下必出勇夫,要用金钱,用血和用金,两件迫她出山来。”

  林日生说:“对,这就叫软硬兼施,先礼后兵,礼兵结合,仁至义尽,仁义所至,金石为开。”

  三木站起来,走到地图旁,拿起指图杆,在地图上比划着说:“司令长官,你看,我们东部的战线,从东南的三更罗到西北边的黄竹,总长有100多公里,驻防点多,还要机动巡逻,我们才400来人,总感到兵力不足,是否增加兵力给我们,请将军你考虑考虑。”

  荣泽仰着头,睁着眼,随着三木的指图杆看了看地图,也很有同感,兵不多,弹药不足,武器不良,仗就难打,这是将军的常识。然而他想了想,皱着眉说:“三木君,现在要增加兵力,难呀!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我们日本帝国又打了缅甸、菲律宾等地,兵力都很紧。我们海南,原先是5000多人,去年调了1000多人去支援缅甸作战,现在才有4000多兵力。现在海南的抗日军有死灰复燃之态,真是让人头痛。所以我想,我们必须招募保安军,利用中国人打中国人,以华制华。你俩人回去后,着手到万州、萝花、琼东、定安等县,招募1000人,组建保安军一个旅,就由林日生君担任旅长。”

  荣泽讲到这里,转过身对着林日生。三木也悄悄坐回到他的椅上。林日生听到当旅长都觉得可以,旅长一般不用上前线,他最怕就是上前线,枪林弹雨太危险,为日本人做事,不能把命来玩。他听见荣泽又说:“日生君你是海南人,要发动海南人参加保安军,你当旅长,同时担任三木君的翻译官,军薪给你两份,你指挥这个旅,协助三木君封锁萝花山东线。等到时机成熟,我们才发动进攻,扫平萝花山,干净消灭抗日军。”

  三人都沉默了一阵,荣泽又说:“萝花山的地形道路,你们要派人进去侦察清楚,等到我们发动进攻的时候,你们就轻车熟路,不至于盲目了。要特别把山里的医院位置搞清楚,如果那个女医生弄不出山,我们就用飞机轰炸,炸死她,同时把山里的医院炸掉,尽大力地破坏掉它的医疗设备,让它又回到无医无药的原始状态。工作很多,你们就积极去做。至于经费嘛,有,最近我们干掉了美国在海口的福音医院,没收了几万光洋。这些钱,我交两万给你们拿去用,该用钱的你们就用,记住中国人的一句老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我们的人不多,就用钱去使鬼来为我们推磨。”

  林日生也把苏国射带来海口市,但没有带他去见日军司令官荣泽少将,而是把他带回家交给父亲关照,叫苏国射在家里等待。

  林日生的家在海口市博爱街,是一间临街的二层楼房,下层做生意,上层住人。铺面有两丈宽,是开百货商店,店里商品繁多,在货架上摆放得整整齐齐,很有层次。看到林日生家的商店,苏国射完全相信林日生讲的话都是真的。林日生的父亲50多岁了,黑发参有白丝,脸色红润,可见他的生活优渥。林日生的父亲让苏国射坐在门口外东侧檐廊里的一张条凳上。这处有两张条凳和一张圆小桌,是放置着让顾客歇脚的。看到他家的生意不错,总有顾客进进出出来买东西。苏国射不想打扰人家,只好静静地坐在门外,放眼浏览海口市的街景。这条街比较长,多数是二层的楼房,整整齐齐地相接着,比他在萝花县上看见的街道宽阔和长多了。

  太阳挂在西边的楼顶上了,街上活动的人多了起来,有农村模样的人挑着菜担,急急的赶路过去了,又有小贩挑着小食担,敲着盆声沿街叫卖。他看见有许多年轻女人走过,这些女人穿的衣服确是比乡下的女人好看。他觉得很新鲜很惬意,心想能在海口市做生意真是好。

  傍晚时分,一辆灰绿色的吉普车嘎的一声在门前停住,车门打开,走下穿日本军装的林日生。他径直走进店,向他的父亲问一些话,讲了一阵,他向门外招呼苏国射进来,便和苏国射一起登上楼梯,走进二楼的前房坐下。

  林日生把他的公文包放在桌面上,再脱下他的日本军帽放置于公文包旁,随手拿起公文包,拉开拉链,从包中拿出一把钞票。这是日本侵占中国后在沦陷区发行的一种通用钞票。这钞票的面值是10元的,很新,纸质硬直硬直的。林日生抬起手指蘸一下舌头,沾上一些口水,便一张一张地点。他点了30张,伸手递给苏国射,同时说:“这是300元,是皇军发给你的钱。”

  苏国射欢喜地用双手接过钞票,握在胸前。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拿到上百元的钱,他心里乐滋滋的,他不懂得如何说好话。他听到林日生又说:“你这次作战表现不错,我已经把你的表现给皇军司令官荣泽将军说了,他非常满意你的表现,日本司令官决定提拔你为保安军新编旅的连级军官,每月给你的军官薪水30元,你就在我的手下工作,由我指挥你——你明白吗?”

  苏国射应说:“明白,明白。”

  苏国射想了想又问道:“我当连长,你当什么长了?”

  “我当旅长,以后你就叫我旅长。我也当日本人的翻译官。”林日生觉得,必须向苏国射亮明身份,才能让苏国射服服贴贴听话。

  当旅长了,听到此话,苏国射心里吃了一惊,他知道旅长是很大的官,自己怎么不知不觉地跟着这么大的官了。他对于他自己当连长,也是极其高兴的,特别是每月有30元的薪金,这就可以娶媳妇了。他忽然想起在海口做生意的事,便一边把钱塞进裤袋里,一边问:“我们的生意怎么做?”

  林日生一边收起剩下的钞票,一边说:“生意以后才做吧。现在日本人交给我们一件事,也能挣钱。这件事就是上萝花山,去把苏金婷,就是你们村的苏定娥,叫下山来,叫她回家来做老百姓的医生,如果她愿意,日本人也想请她做医生,也可以去日本留学。”

  林日生把钱放入公文包,关好拉链,然后把公文包锁进抽屉里,再站直身,把上衣脱下,挂在墙壁衣架上,转身坐回椅上,接着说:“日本人一个月发给你30元钱,就是要你跟我做这件工作,等做好了,就是苏定娥出山来了,我们才回海口做生意,到那时候你有本钱,我也有本钱,生意要有本钱的哩。”

  “是哩,是哩。”苏国射听到这些话,心里甜蜜蜜的,他感到林日生旅长对自己真是很好的了。

  他们正谈着话,一个10来岁的男孩站在楼梯口处,喊道:“爸,阿叔,吃饭啦!”

  “啊,好。”林日生转头看了儿子一眼,应了声,便叫苏国射起身,一起走下楼梯。

  铺面的后部分是商品仓库,堆放着很多货物。从楼梯口到后门,有一条货堆夹道,他们从夹道中慢慢走过,走到后门。这楼房的后门外,连接着后墙壁,是一间约30方的瓦木厨房,后侧处是食厅,圆桌上已摆上了几个菜,一盘白斩鸡肉,一盘煎海鱼,一盘清炒黑豆芽,还有一盆海蛤冬瓜汤。

  入坐后,林日生的父亲拿一瓶白米酒进来,林日生的老婆立即拿上三个酒盅,每人斟一盅。林老先生非常热情地请苏国射喝酒,他们端起酒盅碰盅,林日生说:“为今天领到薪金,为我的好朋友老苏升职当连长,也为我自己升任旅长,干!”

  林日生一饮而干,苏国射也羞涩涩地一仰脖子把酒饮尽,林日生的父亲饮完后,欢愉地说:“高兴,高兴,你们升官,我的生意也很好,大家都高兴。”

  林老先生说罢,夹起一块肥鸡肉,放到苏国射的酱醋碟里,说:“吃鸡肉,不用客气,酒逢知己,要痛饮痛吃尽欢。”

  苏国射笑笑而答:“会吃,会吃,不客气,很感谢林旅长的关怀。”

  林日生的老婆听到老公升当旅长,心里暗暗高兴。她收拾好锅台,用抹布擦擦手,对着众人说:“老苏叔你们慢用,我到前面看店。”

  她说罢走去了前面,林日生的母亲和男孩已经在前面看店了,做生意人家就是不能全家一起吃饭。

  这个女人和林日生的年纪相仿,脸庞端庄,身材苗条显得斯文,她是林日生去日本留学前在家结婚的原配夫人。林日生在日本留学毕业后在日本就业,又娶一个日本女子为二房,也生育了一个女孩。林日生回海口当日本的翻译官后,一般都在家里吃住,并利用日本人的关系,进了很多日本货,所以他家的生意很好。做为男人,林日生是可以的,他对这个老婆很好,他也常常汇款去日本接济日本老婆。

  苏国射很羡慕这样的幸福家庭,他也盼望自己有一个这样的温暖之家。

  吃完晚饭,林日生和苏国射走出店门口,招来一辆三轮人力脚踏车,请车夫送他们去日本军的医院。

  这家日本军的医院属于日本海南驻守军的直属医院,坐落在日军司令部西边的公路旁,他们走了一个钟头便到。他们下车后,径直向大门口的岗哨处走去。林日生穿日本军装讲日本话,岗哨处的卫兵询问几句就放他们进去了。

  他们走进诊病室,一个挂眼镜的日本医生看见他们进来,站起身礼貌地请他们坐下。

  林日生说:“对不起,晚上打扰了,我俩刚从前线回来,想来检查一下伤。”

  战争时期的野战医院24小时都有医生值班接待伤病号,医生说:“好的,请说病情。”

  林日生绾起裤腿,露出膝盖,把伤情及原先的治疗给医生介绍,医生叫他脱掉长裤子。他站起来脱裤,医生注意观察他的脚活动动作,他坐下后,医生抬起他的脚,又让他弯脚伸直。医生详细察看他的膝盖处,用手指捺了捺,然后仰起头,说:“是哪里的医生给你治疗的?”

  林日生说:“是中国民间的土医生用草药治疗的,走路起来里面还是有点痛。”

  日本医生说:“膝盖顶骨接洽很好,你脚的弯曲活动都很正常,就是关节处活动多了有些炎症,你少走一些路,再过一个礼拜炎症会自然消失,问题不大,最好让他自然自癒。”

  林日生说:“我俩人作战受伤,就爬进山里躲藏起来,抗日军走后,有一个猎户收藏我们,他用草药给我们接骨,用草药给他,”林日生举手指着苏国射。“治枪伤,10多天后我们自己走回来,我担心这个草药治疗不彻底,留下后遗症,所以,我希望我们的日本医生彻底治好,不要留下后遗症。”

  医生微微一笑,说:“不会有后遗症,他这个草药治得很好啦!你不要小看草药,中国的中草药,特别是海南的中草药,因为海南岛日照充足,中草药的质量很好,如海南一种叫大青叶的草药,消炎效果特别好。我们医院的高町板雄副院长,正在研究这种大青叶,现在要把标本到战斗部队教识,让战士们都懂这个草药,在野外战斗负伤流血了,就自己采这种草药来止血消炎,这又非常方便,不一定要等到救护医生来,也能节约我们军队的药品。”

  这个医生越讲越兴趣,话越讲越多,林日生打断他的话,指着苏国射,说:“医生,你看他的伤。”

  医生转过脸,看着苏国射。苏国射赶忙撩起衣襟,拉下裤头,露出伤口。医生低身看了看,用手指捺捺伤口处,问:“痛不痛?”

  苏国射听不懂,没有说话,林日生翻译后,苏国射应说:“有一点,走路起来动一动就稍稍痛,就是周围痒痒。”

  听翻译后,医生说:“伤口癒合得很好,痒痒是伤口癒合的皮肤反映,不要走动太多太快,休息几天你的伤就全好了。这个也可能是大青叶给你止血消炎的。大青叶确实是个好药,特别是治枪伤。你们都是中草药治疗好的人,你们要大力支持我们高町院长的工作。”

  林日生说:“好药我们都支持。”

  林日生和苏国射从医院出来,都觉得白走了一趟。林日生觉得奇怪的是,日本人对中草药这么感兴趣,这么说来,萝花山里的抗日军,不会缺医少药了,要消灭抗日军,就难了。

  他们听照日本医生的话,不用多走路,于是又招叫三轮车,坐车回林日生家。苏国射就在林家住宿过夜。

  第二天一早,林日生把苏国射带到一间西式茶店里吃早餐,让苏国射尝到一顿奶油面包和咖啡的美味。餐后,他们又搭车来到日军司令部。

  司令部大门前的空地上,已停着4辆大卡车,3辆卡车上坐满了日本兵,另外一辆正在装载物资。林日生和苏国射走近去,看见装上的是一箱一箱包封的步枪,还有一箱一箱的子弹和手榴弹。林日生正想走进司令部内去,三木中佐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中佐君,吃早餐了吧!”林日生按中国人的习俗,早上见面要问吃。三木没有理会吃没吃,而是非常高兴地说:“林君,太好了,荣泽司令长官昨夜研究后,同意拨调一个中队的兵补充给我们,这不是,他们都上车了,中队长是渡边大尉。还有,给我们500支步枪,40挺机枪,子弹10000发,手榴弹3000枚,这些都是给你们新编保安旅的,你赶快进去见荣泽司令。”

  林日生走进司令长官办公室,荣泽见到他,走过来,很热情地握住他的手,说:“离家一个多月,回家一趟全家团聚很甜蜜,所以昨夜我不把你叫来开会,我正式决定了,琼崖新编第一保安旅由你任旅长,决定发步枪500支子弹10000发给你们,你现在就和三木君一起去萝花县,立即着手做二件事。第一件,把那个女医生弄出抗日军,第二件,招募新兵组建新保安旅,人员招满额了,枪支子弹再配齐全。新兵是一边招募一边训练,这个你同三木中佐联系。我希望你担起此职,为大东亚共荣发展效力。”

  林日生受宠若惊,听着心里甜丝丝的。作为中国人,他不会让你当日本军官,当上保安旅长,这是人生的转折亮点,这个点不算低,相当于日本军的中佐了,也是光宗耀祖的,对得起祖上的荫德。等荣泽说完,林日生也学日本军官的动作,双脚挺直立正,大喊一声:“咳!”左手垂直,右手敬礼,两眼注视着司令长官。

  林日生走出司令长官办公室,在走廊上遇见三木带4个兵正提两个蔴袋,蔴袋鼓满满的装着东西。林日生正想探的究竟,三木侧头瞪着他,神秘地微微笑着,说:“光洋20000块,司令长官说到发到。”

  林日生走上去,与三木并肩而行,三木又说:“有钱有枪,这仗一定打赢。”

  林日生应说:“咳!”两人相视都兴奋地笑笑。

  两个蔴袋放在装枪弹的卡车上,有6个日本兵押运。经三木同意,林日生叫苏国射也坐上这辆卡车,林日生吩咐苏国射坐好,注意不要乱摸东西。苏国射穿的是保安军的军装,这些日本兵看见保安兵总有轻蔑的眼光扫过来,但见是三木中佐同意的,便也就老实,叫苏国射坐在车箱里边。

  三木和林日生坐入车前的驾驶室,汽车就开动了,这辆在前,载兵的3辆随后。

  中午时分,三木带领的4辆汽车到达萝花县城,他们进入日本军营,人员下车卸下武器等物资后,三木立即叫林日生派人去把萝花县县长传来。第二天,三木、林日生和萝花县长带一个小队的日本兵,来到岸南乡。

  日军小队的日本兵有30多人,他们由小队长指挥,进入岸南圩的日军炮楼。三木、林日生和萝花县长以及2个日本卫兵,还有苏国射,一起走路去岸南乡乡公所。

  乡公所在岸南圩主要街道的南端,是一间瓦房,这时还锁着门。

  萝花县长就到隔邻的商店,叫一位店员赶快去叫维持会长李先汉,说是日本军官来到,要找他。

  三木和林日生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只是苏国射是这里的老地方人,便由苏国射陪同,在街上大摇大摆地逛逛行行。

  大概过了一支烟的时间,李先汉小跑着赶来到。他一边喘气一边打开乡公所大门,又赶忙拿起小苕帚掸扫桌上椅上的灰尘。

  萝花县长在一旁催促道:“快点,快点,扫干净点,你是多久不办公了?总是灰尘。”

  李先汉一边扫一边应说:“都没什么事,所以不来这里。”

  县长说:“没事?这下事来多啦!”

  李先汉心里一惊,说:“什么事来多了,难道是要杀人?”

  县长说:“等一下你就知道。”

  李先汉还想问的究竟,但三木等人回来到。

  县长转过身,去移动一张椅,摆在长桌前,毕恭毕敬地请三木下坐,接着向三木中佐介绍李先汉是维持会长。

  李先汉看见三木,见他威风凛凛,满脸阴沉,觉得这个日本军官是个大官,今日到来确是凶事多了,心里暗暗害怕。穿着日本军服的林日生,也在三木身边坐下,他对李先汉说:

  “李会长你也坐下来,我们有事要和你好好商量。”

  李先汉见日本军人懂海南话,觉得好奇怪。听见县长介绍说:“这位是林翻译官。”

  有海南人在日军中做事,李先汉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心,他又看见苏国射,心就更放松了。

  只听见林日生说:“今日皇军来贵地,就是同你商量这件事。你们乡的南坪村,有一个人叫苏积轩,是吗?”

  李先汉很注神听,应说:“是有,苏积轩是一个农民,很老实,遵纪守法的良民,一生都在家里种地。”

  林日生又问:“他有一个女儿叫苏定娥,到广州读书,毕业后在广州做医生,是吗?”

  李先汉说:“是有一个女儿,去广州读书,也听说在广州当医生。”

  林日生说:“日本皇军的情报部门发现,苏定娥在广州参加了共产党,现在已调回海南,在萝花山抗日军中当医生,你们知道吗?她的父母亲知道吗?”

  李先汉说:“这个没听说,都不知道。做共都是静静做的,估计她父母不知道。”

  林日生把刚才的问话,都用日本话翻译给三木听。三木听完叽叽咕咕说了一通日本话,林日生接着翻译说:“这位日军军官是一个中佐,他奉海南日军司令长官冈村荣泽少将的命令,要找苏金婷,就是苏定娥,请她离开共产党,离开萝花山,到日本军这边来当医生,日军司令长官也有意送她去日本留学。”

  李先汉说:“这样当然很好,但不知道定娥愿意不愿意。”

  林日生说:“她愿意要出山,她不愿意也要出山,日本皇军今天来,就是这个态度,你这个当维持会会长的,一定要配合皇军办好这件事,不能应付。”

  李先汉说:“这叫我如何做呢?苏定娥又不在南坪村里。要是在村里,我马上带你们去把她绑起来。”

  林日生说:“苏定娥在萝花山,苏国射在萝花山作战见过苏定娥,现在就是想方法,去萝花山把苏定娥找到,叫她下山。”

  停了一会,林日生又说:“这个工作特别靠你去做,你先去说服苏定娥的父亲和母亲,由她的父亲和母亲去说服她。”

  李先汉说:“那我现在就去南坪村,把话和苏积轩夫妇讲。”

  林日生把李先汉的话翻译给三木,三木听后摇摇头,便叽咕几句日本话,林日生翻译说:

  “皇军长官说不可以现在就去南坪村,要想一个方案,一行动就达到目标,现在不能放话出去,要保密,只让你维持会长知道。”

  李先汉觉得这个日本军官想得真复杂,他不明白这个有什么秘密。他同时也感觉到,日本人需要我了,没有我出力,他们不会找得到苏定娥。

  三木用日本话对林日生说:“苏国射君不要暴露他是你手下连长的身份,只当做是一般的农村青年人,让苏国射同苏定娥的父亲一起进山,去找苏定娥,叫国射掌握萝花山里的地形地物,了解抗日军的医院位置,了解苏定娥在山里的住地,特别要把进山的道路了解清楚,以后我们进山作战,道路一定要清楚,不能像前次那样吃亏。”

  用日本话讲,只有他俩人知道,这就是保密了。讲了许久,三木才停下来,林日生仰起头,对着萝花县长,说:“县长你注意,三木中佐奉海南日本军司令冈村荣泽的命令,要组建琼崖第一保安旅,要招募大量兵丁,命令你萝花县招送壮丁400名,你回去立即着手招送壮丁,年龄是18岁至45岁,保安兵丁每人每月军饷新币10元,当排长的20元,当连长的30元,吃饭衣服在外,每个乡要多少人由你县长决定,时间从现在起1个月。”

  县长皱着眉头说:“军饷一定要保证按月发,当保安兵也是想挣钱,是要养家的,不能讲一样发钱又一样。有钱和钱多就好招壮丁。”

  林日生把县长的话翻译给三木,三木点点头,用日本话说:“这是肯定的,请你们向壮丁讲清楚,皇军是用钱养兵的,我们大日本有钱。”

  林日生把三木的话翻译给众人听,县长说:“这就很好,只要有钱,壮丁可能好招。”

  县长停了一下,转面对李先汉,说:“老李,你岸南乡负责40名,按皇军的要求办,时间你要掌握好,到时送壮丁到县里。”

  县长转面对三木,说:“时间急我就回去,要把名额分派给各个乡,要一个乡一个乡下去讲任务,我的工作就多了。”

  林日生翻译后,三木就点点头,县长便起身离开去了。

  三木又叽咕几句日本话,林日生看着李先汉,说:“李会长你今天就吃宿在我们炮楼,明天一早我们去南坪村,你带路。”

  李先汉只好乖乖地点点头。

  这就是日本兵之所以突然包围南坪村,要捉苏金婷的来龙去脉。
  
  • 天涯我在
  • 发表于:2022/3/24 21:37:53
  • 来自: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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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雷迅
  • 发表于:2022/3/24 21:41:23
  • 来自: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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