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海南乡土小说连载：林森与他的三任妻子
作者：高岚
第六章 游览牛路岭
在读中学的日子，暑假、寒假期间，已开始懂事的林森，尽可能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尽可能为家庭多挣些工分。
在诸种挣工分的劳动中，林森觉得最过瘾、最有刺激的劳动就是那次万泉河放筏了。
龙山生产队建仓库需要木料，经向大队打报告，大队向公社打报告，公社向县林业局打报告，经层层审批，才获几平方盖仓库木料。这些木料不用花现钞买，但必须派人到牛路岭原始森林自行砍伐、自行运回。
因木料指标来之不易，所以生产队对这次上山砍木运料非常重视，庄重成立砍筏小组，规定不但给予超高工分报酬，每天还补助数目可观的伙食费。因砍树特别是制筏技术性强，除了挑选有砍树、制筏有经验的中年人外，还需要年青力壮能扛树下山的年青人。
虽然还不是生产队正式劳动力，但队长看上林森身体壮实，能吃能睡又不晕船晕车，就批他参加砍树放筏小组。
龙山村一村一姓，一个村是一个生产队，村里人称呼均按辈份称。按排行，尤—明—道，“尤”字在村里属公辈，可有的辈份高，一生出来就是“尤”字辈就被人称为“公”，可有的“道”字辈的白发苍苍论辈份仍属孙辈，这即应了民间所说的“坐土公白发孙”之说。
有人笑琼海人在称谓方面混淆不清，如把母亲叫“妈”叫“娘”，把伯母也叫“妈”也叫“娘”；把父亲叫“爹”，把伯父、叔父也叫“爹”。事实上如此，琼海乡下一般管母亲叫“阿母”（也有人叫“阿妈”、“阿娘”），管父亲叫“阿爸”（别人称则在孩子的名字后面叫“XX室母”、“XX室爸”）；称与父亲同辈的男子，如伯父叫“伯爹”；把叔父叫“叔爹”（或按排行称，如“三伯爹”、“三爹”或倒称“伯爹三”、“爹三”或在名字前后加“爹”，如“爹山”、“山爹”），把“姨夫”叫“姨爹”，“舅舅”叫“舅爹”。其实在海南，称谓混淆的不只是琼海。如海口人把奶奶叫“妈”，把爷爷叫“爸”；把老太太叫“老妈”，把老大爷叫“老爸”；中国国骂“他妈的”，万宁县的县骂“贝你姐”。外人不理解，按照海南人“相争（吵架）择毒话”来说，恶毒的骂法应是“贝你妈”（即“操你妈”），万宁县骂“贝你姐”，实际上也是骂对方的母亲，因为旧时为了孩子贱养，好多人家让孩子叫母亲为“姐”，叫父亲为“哥”。称谓方面，北京人称“爷”、广东人称“佬”与海南人称“爹”相似，用的都很广。除了上述的称与父亲同辈男子外，还把成年男人叫“公爹人”或“公爹”，未成年男孩叫“公爹仔”。至于“公公”（即丈夫的父亲，北方叫“公爹”）旧时海南乡下则叫“官爹”。对其他男人的称谓方面，则在其性格、 外貌特征加上“爹”。如“肥爹”或“肥肚爹”（或“肥爹”，相当于广州话“肥佬”）“瘦爹”（相当“瘦佬”），“高爹”（相当于“高佬”），“眼镜爹”（相当于“眼镜佬”）、“咸涩爹”或“老涩爹”或“涩草爹”（即吝啬的人）、“懊种爹”（指成年性格蛮横的人）、“同年爹”（即情夫、第三者）。“爹”还广泛用于男性职业称呼，无论年龄大小，几乎所有的职业均可在职业名称后面加上一个“爹”字，如“做海爹”（即渔夫）、“屋工爹”（即建筑工）、“驶车爹”（即开车的人）、“厨房爹”（即厨房掌勺者，不一定是厨师）、“宰猪爹”（相当“猪肉佬）、“做田爹”（即农民）、“柴工爹”（木匠）、“打铁爹”（铁匠）、“铺仔爹”（即卖小摊小店的男人）、“裁缝爹”（以做衣服谋生的人）……。总而言之，在海南人观念中，不但对父亲、父辈称“爹”，对那些腰缠万贯的大款、还是终日劳作的农民、站三寸柜台的商人，只要是男性公民，只要有一定岁数，统统称为“爹”，如“做海爹”（即渔民）、“剪毛爹”（即理发匠），而这个“爹”字并没有瞧不起的意思。显示了海南人兼容并蓄、海纳百川的人格特征。
放筏小组组长名叫林明良，五官俊秀，身体瘦长，腰板橼橼，目光炯炯，衣袂飘逸，加上他的能掐会算料事如神，颇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
在他之前，母亲生的二个哥哥均于幼年夭折，因他排行老三，同辈人叫他“哥三”，比他晚一辈或叫他“爹三”或叫“伯爹三”，孙辈则叫他“三公”。因他与林森阿公同辈，林森叫他“三公”。
林明良还有一个外号，叫“咸蛋”；因他早年“送槟榔”娶了一门媳妇，五年没有生育。他是独苗，母亲撺掇他休妻再娶。哪知道，前妻一嫁给别人一连生了几个儿子。他再娶的初婚妻子又是几年没生育。母亲再次撺掇，他再次休妻，二婚妻子一上别人家门又生儿子。于是，好事者背地评论他是“咸蛋孵不出仔”。于是，他得了个“咸蛋”的绰号。“无后为大”，他找远近有名的算命先生算他命里到底有没有仔。算命先生说：“你命中有仔，但必须娶结过的，并且得带个‘牛姆虱 ’（本地称妻子与前夫生的北方人称‘拖油瓶’的孩子为‘牛姆虱’）。这么仔（指‘牛姆虱 ’），是你的‘子引’，你必须好生对待！”。
听从算命先生的话，他娶了一个年青的寡妇， 妻子带来一个与前夫生的儿子。次年，妻子便给他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三岁逢二”，第三年又生了一个儿子，从此改写他家几代单传的历史。
遵照算命先生的话，林明良不但对待妻子带来的儿子视同已出，还按照农村排行称呼与按亲生儿子的口气，把妻子带来的孩子叫“阿哥”，把自己生的儿子小名分别叫“阿二”、“阿三”，还严令母亲对待几个孩子得不偏不依、一视同仁。对此，好事者又说：“这下咸鱼变成鲜蛋了！”(广州话来说是“咸鱼翻生”)。不过，他的“咸蛋”的绰号一直沿袭下来。
林明良天资聪颖，头脑活络，走南闯北，吃远见阔，天文地理，植物动物，神学玄学，算命算卜，他肚子里藏有好多学问。半生他干过好多行当，去过南洋，行过大陆，当过“投机倒把分子”、做过“三父公”类道士、文革中被游过街，挨过批斗。他还精通好多乡下手艺：“箍木桶”、阉猪、阉鸡、赶猪公（公猪）配种、做粑做果、做筐做框（即编织竹器）、剪毛（理发）、烹调，用文雅的话来说，他乃多才多艺。用地方俚语，是“乜都识，乜都来”的人物。
虽然他是历次运动挨批挨斗的“老运动员”，但因为他的“行远见阔”，他的足智多谋，虽然他在生产队里无何职务，但暗地里生产队长很器重他。因他曾有过跟别人上山放筏而生产队长因为丈母娘谢世不能脱身，为此，队长指定林明良带队放筏。
建屋盖房是一个人一生中的大事，也是一户农家家庭中一件大事，自懂事起，林森就听大人说，作房梁最好的材料是青皮、母生，子京等，可这些树都生长于原始森林里，生长于万泉河上游的牛路岭上。
生长于万泉河下游，自小好奇、好玩的林森老早就有探险牛路岭，领略海南珍稀植物的愿望，此次生产队长准许他跟随砍伐小组可说是天遂人愿。
牛路岭位于海南岛东部的几个县即琼海县、万宁县和琼中县交界处，距龙台镇约有五十多公里。
1969年的牛路岭，是一片渺无人烟的荒山野岭，没有开通公路，要上该岭砍筏经批准的指标木材，只能是坐小船溯万泉河而上，到了牛路岭附近再弃舟上岸。
“万泉河水清又清，我编斗笠送红军……”万泉河因大型芭蕾舞《红色娘子军》的主题歌加上歌唱家李双江成名歌“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而出名。
坐在开往牛路岭的小船上，观赏着万泉河两岸风光。林森不禁想起有关“万泉河”名字的传说。其中一个传说：万泉河是海南省第三大河流，原名“多河”。元朝武宗皇帝太子图贴睦尔因“将构异图”被英宗放逐琼州。绅士王官忠厚待之，常陪太子游鉴多河，在船上饮酒消愁。“为之山三百金，以聘青梅与之完婚”。公元1324年，太子被召返京，王官率民于多河畔相送，齐呼“太子万全！”、“一路万全！”。
1328年，太子即位为文宗皇帝，于1329年诏文封王官为南建知州，以报当年救主之恩，将“多河”命名“万泉河”，以报百姓“万全”相送之情。
文宗皇帝回京后，日夜思念万泉河优美的自然生态与纯朴善良的人民，为此命名北京一路为“万泉河路”。将北京大学旁边的河流命名为“万泉河”。
万泉河是海南岛第三大流，水源来自南北两源。南源发于五指山脉东麓，北源出自黎母山南麓，两处水源分流而下，在琼海市合口嘴汇合后，向下游浩浩荡荡奔腾至博鳌然后汇入南海。
快到牛路岭时，坐在小舟里的林森，抬头远看牛路岭，只见群山逶迤，峰连壁立，奇伟雄峻。岸边怪石嶙峋，灌木丛生，奇花竞艳，芳草如茵。
沿着崎岖山路走进林区时，眼前只见乔木参天，层层叠叠，郁郁葱葱。
属国家保护的热带雨林，平常不是想进就能进山，进了山想筏哪种树便筏哪种树。牛路岭同样有保护林区的机构，有护木人居住的小木屋。因为常年与寂寞为伴，因为龙村放筏组有公社、县林业局出具的证明。童颜鹤发，颇有一股道骨仙风的看林人热情接待他们，让他们一行人用自带的大米、咸肉、咸鱼干，在厨房里做饭做菜，晚上就在小木屋地板上晒咸鱼式排排睡觉。
“难得来一趟牛路岭，不用急于砍树，先好好观赏观赏好多在这里才能看到树木。明日我带你们行行看看牛路岭自然风光”
看林伯爹一脸的慈祥厚道。
在郁郁葱葱的牛路岭林区，只见一棵棵大树树干粗壮，直指云霄。好多树上攀根错节地爬满寄生、攀缘的藤本植物，偶见有的树木互相缠绕，成为相伴相依的“鸳鸯树”，令人叹为观止。
在这里，林森见到慕名已久的青皮树，树干笔直挺拔，最高的可达30米，树径可达1.2米，“怪不得起名青皮树，原来这种树的树皮青灰色！”林森赞叹道。
在参天的树木中，林森还看到一棵高大伟岸、树干呈深灰色的母生树，密密的小叶片，树冠茂密如盖。正如三公所说，这棵母生树的周围，都长有一棵或几棵小树。
三公指点道，大树是母亲，小树是大树的后代。母树长到一定时间会死掉，而让子树更好地长。
驻足于这棵母生树旁，林森联想起自己阿婆、阿母的含辛茹苦、克已为子、克已为家的自我牺牲。心想，世间万物生生不息，也生生相通，人类有母爱、动物有母爱，植物同样有母爱。
怀着敬意，他仔细观察，发现攀母生树而生的是一棵榕树，它那结着无数疙瘩、粗细不一的根系先是在母生树的树干上环绕几匝，再紧贴着树干伸到地下，其中有两条大树根就像两只壮实的手臂，紧紧拥抱母生树，两树紧密拥抱、互生共存，让人望而生叹。
三公还告诉林森与众人，象牛路岭这种原始森林里，珍稀热带植物不只有青皮、母生，还有花莉、梓（子）京、坡垒、绿南、千年健、古山龙、无耳兰、油丹、毛丹、鸡毛松等他也叫不上名字的树种。之所以珍稀，是因为些树生长速度都非常缓慢，它们得积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光阴，来换得那一棵棵难得之材。其他树木，论立方出售，可海南花莉木，则论斤出售。这种珍稀木头，自唐朝开始就是皇帝的贡品。不过，花莉只有形成花莉格之后才是良材，而花莉格的形成至少需要二三十年的时间。总之，生长时间越久，形成的格材质量就越好。
林森家耕种的是水田，自然饱受田蚂蟥为害，一旦被其叮咬，用镰刀划，用手扯，也无法将其从皮肤上扯下来，只好在手中吐上一大口口水……。好不易把其扯下来，伤口却流血不止。不过，这种田蚂蟥咬人咬的是明处，容易被发觉。进山之前，曾听说过牛路岭山蚂蟥很厉害。此次进山，林森第一次见到山蚂蟥，也领略了这又细又小的鬼精灵的阴毒之处。鬼鬼鬼祟祟的专挑人体隐匿、有异味的地方如腋窝、外阴处下手，被其叮咬时一点感觉也没有，直到伤口鲜血淋漓时才发现。山蚂蟥还有个特点，饥饿时细小如丝，吸饱了血可有人拇指粗。幸好走前三公再三叮咛每人备好肥皂或驱风油，上山之前又嘱大伙用肥皂或驱风油涂抹鞋袜，才避免了身体大面积被山蚂蟥所袭击。
在山上，三公还叮咛大伙，在山不要大声唱歌、喊叫。因为湿气大，声音大会震动周围空气，容易使水汽凝结成雨珠落雨。对此，林森半信半疑，好奇、好动的他很想试一试雨珠落雨会是怎样一种景象，又担心遭老辈的责骂，只好打消此念头。
连行远见阔的三公也不知道，牛路岭除了有山、有岭、有树、有木、有花、有鸟外，还有一个美丽的湖泊，一个飞珠溅玉的瀑布、一个……
次日，看林人带领众人，牵着与他寸步不离的小狗，坐上他划的小船，游览风光秀丽的牛路岭湖。
哇！好大的一个湖泊，比林森见过的所有的自然湖都要宽阔。此湖被青山环抱，湖面波平如镜，波光粼粼，湖上燕子飞翔、野鸭游弋、山鸟啾鸣，湖水湛蓝湛蓝，两岸群峰叠起，怪石嶙峋，美不胜收。
“ 人们光知道文昌鸡、加积鸭、东山羊、罗六（即和乐）蟹有名、好吃。其实，万泉鲤鱼肉鲜味美，也是海南一绝呢”看林人边划船边自豪地说。
“不但万泉河鲤，河里还有鳗鱼、鳙鱼、生鱼、鲇鱼，生长在万泉河的哪一种鱼都比其他河的同种鱼好吃”看林人侃侃而谈。
坐在小船上的林森东张西望，目不暇接，山秀、水蓝、石奇、林幽、湖美，好一幅巧夺天工的的山水画卷！
当小船缓缓进入一个狭窄地段，只见两岸丛林峭壁，峰峦叠翠，风光独特。看林人告诉他们，这里叫“仙人峡”。
说到“仙人峡”的由来，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五千年间，当地百姓不知何故得罪土地神，土地神一发怒，搬来一座山把万泉河拦腰截断。于是河水断流，下游良田龟裂，粮食颗粒无收，庶民饥渴难忍，便杀猪宰羊，烧香拜神，祈求天神降雨济民救助生灵。天母娘娘得知后派托塔天王下凡视察民情，查知原来是土地神在作怪，于是大吼一声，抬脚一跺，将山体跺成两半，河水顺势而下，造福于民，于是百姓称为“仙人峡”。船过仙人峽，眼前豁然开阔，河面相当平静，一阵阵温润微酥的河风迎面吹来，一阵阵泌人心脾的野花清香扑鼻而至，让人恹恹欲睡。只见散落在湖面上的小岛星罗棋布，看林人介绍，这里叫“百岛群”。小船迂回绕行在小岛间，可见每座小岛都具不同姿势，像神龟探海，像小鸭戏水，像水牛驮牧童，任游客展开遐想空间，让人产生“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之感。
热情的看林人自告奋勇当导游，还带他们游览位于牛路岭区的乳泉谷瀑布。在离乳泉谷瀑布不远的河岸，看林人将小船停泊于河边，带领他们徒步上山，一路上，只听泉水淙淙，流水潺潺，巨榕盘石、古藤如蟒……
乳泉谷瀑布位于牛路岭区石片沟中段的悬崖陡壁上，此处自然奇观是乳山源泉从峭壁漂流飞泻而成，远望既象洁白的哈达悬挂半空，既象俏丽姑娘的白纱巾在随风飘舞，又象自高山坠吊的一串白色珠链。当曙光映照，只见水落成珠、飞珠溅玉、水气云烟、五彩缤纷，熠熠生辉。在这挥汗如雨的七月间，站在瀑布下，只觉一股清幽幽凉丝丝凛咧咧的感觉通透全身，所有的溽暑疲惫荡然无存。
这里集奇岩、流泉、林涛、险崖、幽谷、飞瀑之美于一体，自然浑成，意趣充盈。游人徜徉其间，既可领略南国山峦的雄壮粗犷，又可饱览江南园林般的清幽明秀。
当晚，众人杀了带来的肥鹅，在鹅汤里加带来的大米，将“鹅汤稗”捏成“鹅汤稗凸”（即鹅汤饭团）。好客的看林人拿来自己捕获的一条足有三斤重的万泉河鲤鱼，林森第一次见这么大的鲤鱼，只见那鱼嘴小，唇向前突出，如圆筒状，身短壮大，形似纺垂，全身披覆有大而圆的鳞片，鳍的边缘略带褚红色，尾巴较短。
看林人用新鲜桔子汁、用新鲜辣椒、用白糖亲自作成一道拿手的菜式“甜酸辣万泉河鲤”。大家一尝，又鲜又甜又辣，让人食欲大开。
也许，经过一天的上岸、下船、上山、下山的游览，也许山上空气清新让人身心舒畅，反正，手拿香喷喷的“鹅汤稗凸”，品味白切鹅、甜酸辣万泉鲤、外加酸菜鹅汤的鲜美，林森觉得，这顿饭是平生吃得最香的一顿饭。
林森边咀嚼边天真地问看林人：“伯爹，您成年累月在这个地方，见人烟少，见山禽鸟仔多，不害怕不孤单么？”
看林人抚摸着脚下亲密依偎他的小狗，慈爱地对他说：“已经习惯了。人嘛，总能习惯于环境。本来我早已过退休年龄，按理该回家抱孙安渡晚年，可我喜欢这份工作，林业局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就继续干呗！你看，我不是有这个朋友日夜和我作伴么？听说，很快就要建设一个大型发电站，利用河水发电，这里很快就会热闹起来”。
三公问道：“伯爹，你手里不是有把猎枪么？这里鸟仔这么多，日常打打猎、捉捉鱼，有得吃又能消闲……”。
“我的猎枪是用来打野兽，自我保护。鸟仔是人类的朋友，应该保护，我从不打鸟”看林人一脸的严肃。
当晚闲聊时，看林人阿公告诉林森，到了雨季，林子里长出各种各样的野茹、木耳，看山巡山时采摘各种野茹、木耳，也是一种生活乐趣。
次日晨，只见薄雾像一条透明的纱巾，环绕于深山幽谷之间，棵棵树干、萋萋芳草，滚动着晶莹透亮的小水珠，像颗颗珍珠在闪烁。
披着薄雾，一行人开始艰苦的砍树、削枝、搬树的劳动。按照县林业局批准的指标，按照规定，他们只能砍筏非国家保护的、仅用于民用建筑材料的大树。
在看林人的监督下，他们一棵棵地将已成材的大树锯倒，然后用刀削去一棵棵倒地的大树树枝，再一棵棵地将木料抬到河边。
砍树、削枝、搬树三项活中，最艰苦的就是搬树。年青力壮，肩膀上的重量还能承受，关键在于脚上的负担。因为走的是没有路的路，因为是两人合抬一棵树，踉踉跄跄的，林森好几次差点摔在地、滚下山，与他同抬一棵树的年青人苦笑道：“阿森，鹅肉好吃，工（活）难做啊！”。
当一根根木料齐整整地排放在河边时，下面的工作就是编筏了。这是一项技术性很强的工作，必须把全部树干紧紧密密结结实实地缚绑在一起，缚绑好的木筏必须经得起一路险滩、急流的冲击。
编绑竹筏时，林森回想起儿时，自己组织一邦顽童砍伐收获完香蕉的香蕉树，编绑成香蕉树筏，然后划着香蕉筏到龙山塘里偷摘生产队的嫩莲子，被看守人追赶而慌不择路……，想起孩提时的种种劣行，他哑然失笑。
在三公的指挥、看林人的指点下，众人七手八脚的用铁丝绑，用青皮蔑片加固，通力合作下，一个漂亮结实的木筏便制作完毕。
众人合力将木筏推入河里，挥手告别热情善良的看林人，便跳下木筏，往万泉河下游漂流而去。
（未完待续）
.jpg)
.jpg)
.jpg)
.jpg)
.jpg)
.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