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战火姊妹花（17）
作者：麦兴镁
17
刘玉英走进办公室，看见陈子精坐在办公桌旁，正在思考问题。陈子精左手捋摸下颚的微微胡须，两眼默默地无目标地凝视对面墙上。刘玉英走到他身旁，轻声说：“你叫我来有什么事？”
陈子精回过神，瞧了刘玉英一眼，轻轻地说：“你坐下。”
刘玉英在桌旁的一木椅上坐下，看见陈子精面前桌上放着一笺信，就是苏金婷父亲带来的那个日本翻译官写的信。陈子精把信笺折成2合，仍然放在桌上，提起头，说：“现在有这件事，必须与你商量，同时靠你做事，这件事是我们抗日军的一等机密，先告戒你知道。”
刘玉英尚未知道苏金婷家里的事，但她心里暗想，可能是苏金婷姐姐的事吧。她没有说什么。陈子精接着把二姐要替金婷赴难的事给她讲了。她听到后，心里明白了，她心里想，原来是这样的事，日本鬼毒啊。
陈子精讲完，停顿一会，又说：“这件事你知道就可以了，不可外传。现在你要做的事是保密，绝对的保密。首先，苏金婷的二姐在咱们宿舍里，你要守好门，不要让别人看见。万一有人看见了，你就说是上面派来的人，其他的都不要说。”
刘玉英说：“今天都没有人来咱们宿舍。咱们宿舍只与郑政委的一起，郑政委下连队了，他那边也没有人来过。”
陈子精说：“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姊妹易死，36计上叫做偷梁换柱，这是个苦计，这个事是苏大叔提出来的，他的二女儿也同意，以一个人死救30个人命，死的人是伟大的光荣的。我们要努力帮助他把这件事做好。你是我的老婆，相信你能保密，并协助做好。”
刘玉英说：“我明白，我一切都明向，那我应该怎么做？”
陈子精转头看看门外，感觉没有人，便压低声音，说：“今夜让苏金婷的二姐自杀，明天早上送遗体下山，明天早上你起床，去苏金婷宿舍，看见有人死在床上，就放声大哭，说是苏院长自杀，痛苦地哭，让人都知道苏金婷自杀死了。”
刘玉英说：“这个我完全做得到。”
陈子精说：“这是保密的作法之一。苏金婷的二姐死后，就把她的遗体送下山，山上的苏金婷必须隐蔽起来，这样，医院的工作，由你负责，到那时，我任命你为院长，你要有思想准备。”
刘玉英迟疑一会，有点担忧地说：“怕我担任不起。”
陈子精说：“干起来再说吧，有复杂事多与我商量吧，不要怕。”
陈子精觉得已没话可说了，时间也不早了。转开话头说：“你去食堂把咱们几个人的饭都拿来这里，再把苏大叔叫过来吃饭，苏金婷俩姊妹的饭你送给她们，让她们在宿舍里吃，不要出来。”
刘玉英站起身，走去了食堂。
苏积轩已经在招待所草寮里睡着了，由于昨夜一夜失眠，太阳上有三竿高后，他觉得很困，加上带二女儿上山来，是想二女儿死，去救自家两个男孩，这思想在他心里很难受，所以，苏金婷俩姊妹见面相谈后，他便悄悄回去，躺到床上就入睡了。
他浅浅地睡了一阵，太阳正午时，知了的叫声把他吵醒了。他翻身坐在床沿，提起神，一种愧疚之情又刺入他的心，牺牲女孩去救男孩，合情合理吗？天地会骂我吗？良心会骂我吗？世上人会骂我吗？他心里自问着，他茫然不知如何回答。原先，他觉得他想的用二女儿冒名代替三女儿，骗过日本人救出30个保证人，是最好的办法，现在二女儿来到山上，一个活生生的人让她死，他心里又犹豫起来了，这样能骗日本鬼吗？他沉着脸，左想右想，就是下不了决心。
这时，他想到三女儿，如果二女儿不死，三女儿就会自杀，三女儿想死的决心更大，事到如今，两个女儿必定要死一个，一定要死一个，不死日本鬼要杀30个人，两个男孩都会被杀，死一个救2个救30个人。两个女儿就叫定蓉死吧！让定娥留下，定娥留下。他的头脑里杂乱无序地想着，便轻轻地站起。他站在床边又沉沉地想了一阵，猛然下决心地自言自语地说：“叫定蓉死，让定蓉死，死是救人呢！有什么可怕？”
刘玉英刚好走到门口，听是他的话，刘玉英明白他说的话的意思，但不想过问，她到门口，喊道：“苏大叔，去吃午饭。”
他吃一惊，回过神，仰头对视刘玉英一眼，就随刘玉英来到办公室。
饭都在办公桌上，苏金婷俩姊妹的饭已送了过去，刘玉英便和苏积轩坐下来。苏积轩的心情很沉重，他抓起一个玉米，慢慢咬嚼，满腹的话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陈子精已吃完了他饭份，他手抹了抹嘴巴，然后两手搓搓，仿佛就完成了饭后的洗手。他仰起头，对视着苏积轩，说：“苏大叔，你把话都给二女儿讲好了吧？”
苏积轩一边嚼一边应说：“讲好了，定蓉也同意，她很识大体。”
陈子精说：“这件事我考虑了很多，如果叫二女儿冒名苏金婷活着回去见到日本鬼，虽然她们俩外貌很相像，但讲话起来，会露出破绽，让日本鬼发现是假的，日本人会全部杀人。干脆就把一个相像的遗体运回去，日本鬼从外貌上就看不出破绽，我们这个偷梁换柱的计就可以成功，骗过日本鬼，救出30个人，我们的目的就达到，这样对你家庭好，对我们抗日军也好，我是支持你这个作法的，我们现在就商量一下，下一步我们怎么样行动。”
苏积轩吞下嚼烂的玉米，说：“叫她吃鱼藤吧，鱼藤吃下肚头晕晕就死，不痛苦。”
陈子精听到鱼藤，就说：“在厨房后面，我们种有许多鱼藤，你去看看啰。”
苏积轩说：“我已经看见，等一下我去挖几根出来。”
陈子精见苏积轩这么耿直，心里也为之感动，他想了想，说：“我已经与苏金婷说好了，就是我决定苏定蓉参加抗日军，从现在起她就是抗日军的人员，她的死就是烈士，我要把她的名记录在档案里的。”
苏积轩心里想，烈士不烈士无所谓啦，但能记住她的死是为救人，就好了。
陈子精接着说：“不过，现在不能公开，她这个就是杀身取义，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呀，要等到赶走日本鬼后，中国胜利了，这个姊妹易死的事才公开，现在就让苏定蓉做个无名英雄。”
苏积轩听到，心里感到宽慰，他不自主地点点头。陈子精接着又说：“苏大叔，我想向你了鲜一下这个情况，就是你带来的那个翻译官的信，信上说日本鬼要组建保安军，大招兵，在你们乡下，怎么个招法，你知道吗？”
苏积轩想了一会，说：“我听苏积富讲，萝花县要招300人，岸南乡要招30多人，南坪村据说分名额是4个人。我在家时，只是听讲。”
陈子精说：“金婷向我献一计，叫做借尸还魂，就是乘着日本鬼大招兵组建保安军的时候，派我们的人秘密下山，发动群众参加我们抗日军，但是，这些参加抗日军的人先应招进入保安军中，吃日本军的饭，拿日本军的枪，接受日本军的训练，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这些人就拿枪带子弹逃走，走来抗日军中，参加抗日军一起打日本鬼。金婷献的这个计很妙，我想实施这个计。苏叔你看看，这个计做得到么？
苏积轩说：“这个计很好，是定娥献出的？”
陈子精说：“是呀，是金婷提出来的，我是把你当做是我们抗日军的人，所以才向你透露。希望你参加我们抗日军，我们一起实施这个计谋。”
苏积轩沉默了一会，说：“看起来，我要参加抗日军，跟你们一起干了，只有这样才能报仇，不能让日本鬼白白杀我们的人。”
陈子精说：“苏叔，你就跟我们干吧！你不需要留在山上，你回家去，了解日本鬼的动态报告给我们，譬如说日本军现在招多少兵，驻扎在哪里，日本军下乡去做什么，就如这次日本鬼去你们村，抓30个人，以前我们没有人，没有人报告情况，所以我们一点都无知道，你们上山来了我们才知道这个情况。所以我就想让你在岸南乡做我们的情报人员。”
苏积轩听了也感到兴趣，说：“情况我可以打听来报告给你们，但是，怎么样报告呢？”
陈子精说：“我会派人与你联系，你回家后，先了解日本鬼在乡下招兵的情况。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先考虑救30个保证人的事。”
陈子精看见苏积轩只顾注神地听，不顾吃饭，便提醒说：“苏叔，你吃饭啰，你先吃饭。”
苏积轩当即伸手抓起饭团，用筷子夹起萝卜干，慢慢放到嘴中。陈子精转脸对刘玉英，说：“玉英，你要记住一个观念，从明天早起，苏金婷院长死了，山上没有苏金婷这个人了，你讲话做事，都要牢记这个观念，切不可以讲话露了秘密。”
刘玉英已吃完饭，她是坐待收拾碗筷的，她说：“我记住，我明白这个事，你放心。”
陈子精发自内心感慨地说：“牺牲一个人，去救30个人，这不是小事，我是当做一场战斗来考虑决策的。我们抗日军，因为敌强我弱，没能力发兵去救人民群众，我们是屈忍寒心，心有愧疚难受呀。苏大叔深明大义，愿意用二女儿的牺牲去救人，我是感激不尽，二姐愿意舍死救人，更让人佩服，敬佩，等赶走日本鬼后，我们一定要大力颂扬苏定蓉，现在只能让她做无名英雄，暂时委屈她吧！”
刘玉英预感到今夜苏金婷的二姐会自杀，心里感到一阵悲凉，她两手曲肘撑在桌上，两掌抱头，闭上了眼睛，伤感地说：“要给她一副好棺材。”
陈子精缓缓地应说：“棺材嘛，医院仓库里有两副。前次做战，牺牲4名战士，我们制作了6副棺材，留2副做备用，就用这备用的，是荔枝木的。”
苏积轩吃完饭，听完陈子精的讲话，他接上问：“明天下山，都怎样安排？”
陈子精说：“我已通知连队的派人来，下午就会赶到，我打算用两批人，第一批人扛棺到坎口铺子，换第二批人接着扛。你们到石壁湾码头下船，搭船顺水去萝花县城，就去找日本鬼。萝花县城有日本鬼一个大兵营，日本那个翻译官可能在兵营里，先找到翻译官，交棺材给他们验尸，这步非常重要，你要与你村同来那几个人讲好，叫他们一定说定是苏定娥，是你的三女儿。村里这几个人讲话就是证明人了，特别那个当过保安军的，日本鬼会相信他们。
苏积轩很入神地听，并轻轻地点点头。
陈子精又说：“你村那3个人，我已通知人把他们带上来，决定关他们在厨房东边那个寮里，估计中午可能来到，你下午可以去看他们，与他们沟通一下，统一讲话的口径，切不可以在讲话中露马脚，万一讲话露马脚，那就功亏一篑，白费我们的心机，定蓉就白白送死了。”
苏积轩听到此，重重地点了点头，认真地应说：“对，对。”
陈子精把桌上的信笺拿起抖了抖给苏积轩看，又丢到桌上，右手指指点点信笺，说：“这个翻译官信中大吹，要组建保安军攻击我们，这个信息提示我们，日本鬼很快会进攻萝花山。我们要做好迎战准备，苏大叔你回去，想办法打听这个情况，敌人招多少兵，驻扎在哪里。还有，你注意群众中的抗日情绪，注意引导积极分子参加抗日军。我们山上最关键是缺少枪支弹药，引导他们参加保安军后，带武器投奔萝花山。”
苏积轩仰头望春陈子精，默默地听，心里想：抗日军队的领导就是认真，把救30个保证人当做一场战斗来安排指挥，认真，是认真。
苏积轩走出办公室，他心里想着鱼藤，就低着头，好像怕人看见他，悄悄地向厨房后边走去。
他已经发现，厨房后面那个积水坑旁，有很多鱼藤生长。鱼藤是农村的一种中草药，有毒，农村人常用来捕鱼，就是鱼藤根捣烂挤汁，用以泼到塘沟中，水体中的鱼便会中毒昏厥，浮头露出水面。积水坑旁的这些鱼藤，是红军早先种植的，用来捕鱼解决当年的生活困难，后来的山上人都用这个方法捕鱼。农村中有人自杀，也是用鱼藤根汁自服。据说，服吃鱼藤后，人就会昏昏迷迷地睡去永远不醒。服吃鱼藤汁中毒的人，发现后也可以解救，萝花县农村中人们常用的方法是，用红霞椰子水，加红糖，混配好后灌进中毒者的腹中，中毒者就会吐泄出毒物而清醒过来。
苏积轩来到鱼藤地，察看了一阵，便抓住一棵鱼藤连根拔起，他用手掐断3条根。他又拔起一棵，掐断两条根。这些根都有筷子那么粗，他觉得够量了，便把5条根卷为一捆，放进衣兜里，又弯下腰，用手扒开土，把原来的藤种回地里。他正干着，听见一个声音飞过来。
“喂！苏叔，你挖鱼藤呀，捕鱼吗？”
苏积轩仰起头，看见是炊事班长，端一木盆脏水哇的一声泼进水坑里。
苏积轩慌忙说：“是，捉些鱼吃，捉鱼。”
炊事班长倒完水，提盆在手里，说：“东沟那条溪我们前的初一去捉过了，你要捉就去南沟那条溪，那条溪鱼也多。”
苏积轩扒土压实后，站起身，走出鱼藤地。一边应说：“啊，是，南沟溪。”
炊事班长走回厨房，苏积轩也跟着走去。正在厨房里交代工作的陈子精站在一块木板旁，他手拿着一块木炭，在木板上写字。这是厨房里的记事榜，是用一块锯平的荔枝树板，高有2米，宽有40公分，斜依在西壁旁，用黑色的木炭字写，记录每天开膳停膳的人数，以便炊事班的按人数下米做饭。陈子精思考了明天的工作安排，核定了要吃饭和要停膳的人数，用木炭写了上去，只见他写上：“明天，中午起停膳12个人。”
陈子精放下木炭，正想去洗手，看见苏积轩在后面，便走出后门，招手叫住苏积轩。
苏积轩走到他身边，小声说：“我挖了一些鱼藤。”同时用手轻轻拍了一下装着鱼藤的衣兜。
陈子精说：“你村那几位同来人已带到，关在那边的草寮里，你去同他们谈谈。”
陈子精举手指着东面远处一间隐落在山林旁的草寮，叫苏积轩顺这条路现在就去。
苏积轩看见了那间草察，点点头就转身走去了。
苏国射、苏积富和正甫公被带到中心营地后，关在一个草寮里，寮里的地上铺一张旧草蓆，他们走了多半日的路，确实都累了，便盘腿坐在旧蓆上。
忽然门开了，苏积轩走了进来，他们的心情都松了一下，苏积富赶忙问：“找到定娥了吗？”
苏积轩说：“找到，也同她讲好了。”
苏积轩也坐在旧蓆上，深深叹－口气，说：“上山难，下山也难呀！定娥难出山呀！”
苏积富说：“怎样说了？她同意回家吗？”
苏积轩掏出鱼藤，放到草蓆上。苏积富和正甫公都识得这是鱼藤，只是苏国射不认识，不知道鱼藤有什么作用。苏国射傻乎乎地问：
“这是什么东西？”
苏积富说：“这是鱼藤，吃是死人的。”
苏国射惊恐地说：“我们不要吃，我不想死。”
苏国射张着口，不知所措地看着苏积轩。
正甫公说：“你不用害怕，不是给我们吃的。”
苏积轩说：“抗日军长官不同意定娥下山回家。定娥也无法脱身，定娥叫我挖鱼藤给她吃，她决定今夜吃鱼藤自杀，明天我们抬她尸体下山。今天是第10天了，明天下山，先抬去县城的日本军营，交给日本人，先救出30个人，以一个人的死来救30个人，也值得。我与抗日军长官谈好了，承认定娥为抗日烈士。”
三个人都惊呆了，但也松了一口气，毕竟是救了乡亲30个人呀，他们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呀。
默静了一阵，苏积轩说：“国射，翻译官叫你同我们上山来找定娥，他对你有什么要求？”
苏国射说：“要求？他就是叫我带路，我见过定娥姐，我识路。”
苏积轩说：“还有呢？他对你讲什么话？”
苏国射想了一会，说：“他叫我注意记住进入萝花山的路，叫我记住路旁有多少抗日军的房屋，有多少军人。”
苏积轩心里想，看来日本人是叫国射做探子，探明道路，还有军队的驻扎情况。幸好陈队长有戒备，估计他看不到抗日军的详细情况，只是看到一些外皮。外皮也是根据地的情况呀。
苏积轩说：“国射，你是中国人，要同情中国人，现在，定娥决定吃鱼藤自杀，明天我们就抬她的尸体回去，日本人是要查验尸体，看是不是定娥，你一定要－口讲定是定娥，不可乱讲话。讲话错了就害死我们啦，你明白吗？”
苏国射听到定娥要吃鱼藤自杀，心里好悲伤，他愣愣地说：“定娥姐要死呀？”
苏积轩说：“定娥不死，日本人就要杀俺村30个人，她死了，我们把她尸体交给日本人，叫日本人放我们村那关在炮楼的30个人。以定娥一命救30个人的命，你要明白定娥的好心呀！”
苏积富说：“定娥就是好才做出这样的决定，世上都没有过这样的好人。回到村里，我们叫全村人捐钱，好好做定娥的墓。”
正甫公说：“对对！我双手举起支持。”
苏积轩说：“现在我考虑的是如何对付日本鬼的凶残，日本人的阴谋诡计我们不知道，怕就怕日本人赖说这不是定娥，硬要加杀30个人。所以你们仨人最重要，国射最关键，你们要一定硬硬证实。”
苏积轩又说：“前次打仗，抗日军捉过6个保安军伤兵俘虏，定娥亲自为这6个保安军伤兵治疗过，他们都见过定娥，这6个俘虏兵治伤好后都放了。”
苏国射插话说：“翻译官也见过定娥姐，翻译官当时兼做保安军团长，受伤后无人救他，也被抗日军捉去，与我一起，都是定娥姐治疗好的，娥姐不救他，他早就死啦。还有另外4个保安军，都受伤，是定娥姐救起的。”
苏积轩说：“所以呀定娥难逃过此一死，谁都代替不了她的死。我担心的是，定娥死了，脸形容貌有变化，这些人认不出来，日本人也想乘机多杀人，就不讲道理加杀30个人。日本鬼的阴险我们要用心对付。”
.jpg)
.jpg)
.jpg)
.jpg)
.jpg)
.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