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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长篇海南乡土小说连载:林森与他的三任妻子(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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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22/5/14 10:3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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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海南乡土小说连载:林森与他的三任妻子
作者:高岚

第二十五章 祸不单行


  八月底,林森与王淑娴携手双双登上回校的旅程。因为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可,因为恋爱关系的确定,这一路,他们少了拘谨。但受严格家教、传统观念的约束,特别是王淑娴信守传统礼教,这对恋人的肌肤接触也只停留于手碰手的阶段。

  在火车上,沐浴于甜蜜爱河中的林森问淑娴:“在临床几个学科中,你喜欢哪科?希望将来干哪科?”。

  王淑娴不假思索、斩钉截铁:“我喜欢妇产科,我希望将来能当一名妇产科医生。”

  “为什么?当内科医生不是很好么?只需挂一个听诊器,干干净净,利利索索的。妇产科婆婆妈妈……”林森打心里希望淑娴将来从事内科。

  淑娴打断林森的话:“在我们临床实习学生中,流传着这么一句顺口溜:金眼科,银外科,破盆烂碗妇产科,稀里糊涂是内科。虽然在同学中,有相当部分人不喜欢妇产科,但我就喜欢妇产科。”

  “为什么?”。

  “我从小就喜欢生物学,从小就对生命的奥妙心怀好奇心。卵子与精子的结合、宫内着床、胚胎发育、产期分娩都属于妇产科范畴。在病理学方面,现代医学认为,人类好多疾病往往与遗传有关,因此从事妇产科可以了解疾病发生的原因,从而探索控制疾病的方法。此外,肿瘤是危害人类健康的大敌,女性卵巢肿瘤类型复盖了全部肿瘤的类型,从事妇产科可以从研究胚胎发育着手,可以对相关疾病进行深入研究……”谈起自己的理想,淑娴一脸的肃穆。

  既然恋爱关系已经确定,照理林森上医学院找淑娴会比前勤。可淑娴已进入临床见习阶段,学校实习安排很紧密很紧凑。用她的话来说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也即见习一个科换一间医院。而林森也进入实习阶段。

  因为空间的限制,两人见面就没有以前方便了。恋人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之炽热的感情唯有通过鸿雁传递。不过,因为受父兄的影响,受家风的熏陶,淑娴对待个人情感较为理智,事业心强、进取心较强的她,时间观念也较强,刻苦学习的她不愿意将宝贵的时间精力挥洒在缠缠绵绵的爱河,花费在你想念我我思念你的情书中,因此情书往往是林森写的长,情味浓,发的也勤。

  不过,思念归思念,写情书归写情书,林森学习劲头比以前更足,生命激情比以前更旺。他天资聪颖,感兴趣的事,认准的事,一定能学好、干好,学习方面也是如此。

  工农兵学员,因为文化程度参差不齐,教育部规定,入学半年内补习文化课,半年后才进入专业基础课,学制一般为三年。又因为历来学医科比学其他学科花费时间长,因此,虽然同时进校,林森是七六年底毕业,而淑娴是七七年六月毕业。

  光阴荏苒,一个学期很快便过去。这年寒假,王淑娴回广州与父母、从东北回来的大哥、从海南回来的二哥,在广州团圆过年。林森一路风尘把她送到广州,送到家里。在王淑娴家,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淑娴母亲亲手烹调、具有江南特色的接风洗尘饭后,便乘坐轮船、汽车回家渡寒假过春节。

  一九七六年,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难以忘怀的一年;一月八日,周恩来总理逝世;七月六日,朱德委员长逝世;九月九日,毛泽东主席逝世。

  臂佩黑纱,林森站在所实习的工厂临时设立的吊唁周总理的灵堂,心里充满悲苦,也充满迷茫。

  一九七六年,也是林森家家史上一个难以忘怀的一年。

  眼看二姐林楠的贫血越来越严重,食欲不振,讲话有气无力,走路弱不经风。林枫请教吴娜,吴娜怀疑"再生障碍性贫血"。

  林枫带二姐到县医院检查,疑诊"再生障碍性贫血"。

  林枫请两天假,再带二姐到滨涯地区人民医院住院检查,确诊"再生障碍性贫血"。

  “再障”,表明二姐的骨髓造血工厂已经处于瘫痪、处于无法东山再起的状况,表明在以后的岁月里,二姐必须靠输入别人的血才能活下去。

  “再障”,意味着二姐此生很难体会为人之妻、为人之母的人生欢悦。

  “再障”,意味着自家从此背上难以计算的经济负担,陷入无法填塞的债务无底洞……

  迈着如灌满铅的双腿,林枫踽踽走回病房。

  听到妹妹熟悉的脚步声,坐在病床的林楠转过头,焦急地问:“三啊,检查结果怎样?医生知作讲(怎说)?”。

  “还是贫血症。不过,医生讲,你贫血较严重,得输点血,再带点药回家慢慢调养……”。

  林枫强颜为笑。

  输了几百毫升血后,林楠原先萎黄苍白的脸上出现一点血色,全身自觉轻松,胃口一下子转好,话也多了起来。

  “三啊!大医院就是大医院,治疗效果大不相同”。

  在坐车回家路上,林楠非常兴奋,精神状态与来时大不相同。

  “是啊!治疗效果的确明显”。

  林枫嘴上搪塞,可心里那块石头越压越重。

  大姐出嫁,家里倾囊而出。

  林森走时,用阿母的话来说:“把坑里的钱全挖出来给阿森带走”。

  自己当合同制医生,一个月才三十来元。

  此次上地区医院,阿爸说由他出钱,可林枫深知家中困境,说自己有积蓄,不用家里出。两人来回路费、住院费、检查费加上输血费,把林枫微薄的积蓄花的精光。

  从龙台镇步行回家的路上,林枫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她对林楠说:“二姐,我求你一事”。

  林楠不解:“有什么事就说,姐妹间有个乜求不求的?”

  “回家后,跟谁都不要说你在地区医院输血的事,好吗?”

  林枫用的是哀求的口气。

  “为个乜不能讲真话?”

  看到性格刚直、从不求人的妹妹口出此言,林楠很吃惊。

  “阿爸、阿母、阿婆都不懂医,讲他人也不懂。等你的病治好后,我再慢慢跟他们解释”。

  林枫赶快换个口气。

  “做得(好吧)!”。

  林楠不爱说话,遇事也不喜欢寻根刨底,怀着对妹妹的感恩之心,她疑疑惑惑答应妹妹的要求。

  “大医院就是大医院,二姐的治疗效果立竿见影!”

  “要知道这样,早点上大医院多好!”。

  听着全家的欢呼声、议论声,林枫偷偷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楠的脸色又变萎黄,又回归倦怠无力、心慌气促、食欲不振的状态。

  左思右想,辗转反侧,趁轮休时间,林枫往县医院跑了一趟。

  候下个轮休日,她带着二姐,走进县医院输血病房。

  林楠一脸迷茫:“为啥又要输一次血?”。

  林枫哄骗她:“你的造血功能出了点毛病,一时还恢复不了。病快好迟,得输点别人的血,帮助你的造血系统慢慢恢复正常”。

  “三啊,听说输血很贵,你哪来的钱?”。

  林楠很不情愿地躺上输血床。

  “钱的事你不用管,我有出诊补贴费。你好好配合医生治疗,早点治好,以后就少花钱……”。

  林枫耐心劝说二姐。

  大姐林栩怀孕期间营养本不足,偏偏怀的又是双胞胎。

  张浩文仍然在水利工地说说笑笑、唱唱跳跳、打打闹闹,公公仍然三天二头往外面跑,心地善良性格懦弱的林栩只好挺着大肚子天天出生产队工,挣那低微的劳动日值。

  一天,正在田里干活的林栩突然感到肚子疼痛、紧接着下部见血。

  “不是说还没到月吗?”

  “不到月就不能生吗?肚子太大了,可能会早产!”

  乡亲们七嘴八舌、七手八脚的将林枫安置躺在生产队的牛车由众人护送往龙山卫生院。

  在林枫无微不至的关照下,林栩产下一对一模一样漂亮而瘦弱的女婴。

  双胎胞虽然顺利产下,可产前营养不足,加上产时出血较多,分娩后的林栩脸色苍白象一张白纸。

  初为人父的张浩文从工地急匆匆赶到卫生院,看一眼躺在病床的妻子,抱一抱襁褓中的女儿,呆不用半个时辰,说得赶到县里参加全县文艺汇演,便起身走了。

  初为祖母的婆婆,篮子装着十个八个鸡蛋匆匆赶来卫生院,欢喜归欢喜,却掏不出一分钱付媳妇分娩接生费;

  初为祖父的公公是在镇上茶店翘着二郎腿吃茶时得悉媳妇分娩,得悉生的是双胞胎女婴的消息,他脸上先是一沉,很快便自讽自嘲:“无屋无头,无钱无铁(即既无房屋又无钱财),还是生‘衣 女甫 孙’好,免得做屋、做亲家……”。

  初为曾外祖婆的阿婆风风火火赶到卫生院,左手抱一个曾外孙女,右手抱一个曾外孙女,又是亲又是吻,沧桑老脸笑成一朵菊花。

  当得知张浩文父子的态度,她气的破口大骂:“力吃懒作、讨不起媳妇就不要让儿子在外面摘花摘草!我室孙代你生孙,你不查不理,生个仔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你父父子子,做个乜人?象个乜样……”。

  直骂得坐一旁的林栩的婆婆脸上一会白一会红、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直骂得孙女林栩眼泪在眼眶内直打转,直骂得林枫赶快跑来把老太太劝回家。

  初为外祖婆的阿母同婆婆一起来看女儿,她站在床旁,默默地一会看看脸色苍白女儿,一会看看襁褓中的两个瘦弱的外孙女。候婆婆放下婴儿、叉手骂街时,她才默默地抱起婴儿,强忍多时的眼泪滚滚而下。

  初为外祖父的阿爸得悉的较晚,来的也较晚,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脸上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林栩苦笑地说:“阿爸,你有学问,你给取个好名吧!”。

  他沉呤道:“张家的孙女,正名就由他阿公取吧!我只取个小名,就叫‘点点’滴滴’,希望她俩把父母的抚养之恩点点滴滴记在心头!”。

  众人拍手说小名起的好。

  看到张家经济窘状,心疼女儿的阿母想把女儿接回自家照顾坐月子,可世俗不允许出嫁闺女在娘家坐月子,认为会败娘家的风水。

  于是,几天后,林枫、林柯、林桃一起雇了一辆三轮车,一起把林栩送回婆家。

  之前从不上大闺女婆家的阿母,如今三天二头往女儿家跑,要不就是差林柯骑着单车来回跑,活鸡、鸡蛋、瘦肉、猪蹄、红糖等大凡产妇坐月的食物及婴儿穿用的用品,几乎全由娘家出。

  细心的妈妈观察到,每隔一段时间,三女儿林枫就回家把二女儿带走,每次二女儿回来,脸色、精神、食欲都有好转,可过一段时间,又恢复原样。与此同时,三女儿原先红润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精神也显疲惫。她几次担心询问,三女儿都搪塞道

  “我在复习、自学,准备参加县卫生局举行的职业医师考试。卫生院人手少,我又要值夜班,又要出诊,晚上还要熬夜看书,休息不好,睡眠不足。阿母,你不用担心,等考完试后,就会好的!”。

  当母亲的仍然放不下心,把心里的疑惑告诉丈夫,两人都有同感。

  一天傍晚,林道明吃完晚饭后从学校骑单车上卫生院找林枫,打算了解林楠的真实病情并劝说林枫注意自己的身体。

  走到卫生院,夜幕已经降临。走近卫生院新盖的简易单身汉房,见林枫住的房门虚掩着,里面有人在说话,阿爸在门口轻轻停好单车,脚步轻轻走到门口,听见房间里传出林枫与吴娜的对话。

  “阿枫,你卖血救姐,不是长远之计!”

  吴娜在劝说林枫。

  “吴姐,有什么办法呢?二姐骨髓自身已丧失造血功能,目前此病无药可治,只能靠输别人的血维持生命。二姐的心脏已受损害,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

  “千斤重担众人分担就会轻一些。你总不能老瞒着家人,自己一个人挑这么重的担子呀!我手头还有些钱,你先拿去用。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能再去卖血了!”

  吴娜恳切的声音。

  “吴姐,我已经花了你不少钱,我怎能再要你的钱?”林枫无奈的声音。

  就象一把尖刀刺进林道明的心坎,顿时,他感到一阵天翻地旋……

  听到门口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两人急忙走出来,只见阿爸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两人高声呼唤,值班医生、住在附近的医生都跑过来,就在林枫行人工呼吸时,值班医生急忙推来氧气瓶,吴娜跑到药房拿来强心剂。

  经紧急抢救,阿爸醒过来,睁开眼晴,看见守在身边的三女儿,他一手抓住女儿的手,眼泪夺眶而出……

  夜已深,见父亲已清醒过来,在林枫的劝说下,众人都回屋休息。

  面对一直守在身边的女儿,阿爸鸣咽地问:“三啊!难道二姐的病真的是无药可治了吗?”

  林枫含着眼泪点点头。

  “那她只能靠输血才能维持生命么?”。

  林枫抹去流出眼眶的泪水,点点头。

  阿爸长叹一声:“我可怜的女儿!”。

  接着用埋怨的口气对女儿说:“一直瞒着全家人,千人重担一人担。三啊!你不该出此下策!二姐身体已经这个样,你再把身体搞垮,那不是给父母心上再扎一把刀吗?”。

  林枫咬住嘴唇,沉呤一会,说:“阿爸,我身体向来壮实,隔一段时间放些血,骨髓会自行代偿,对健康无大碍。我之所以不想告诉您们,就是因为您们不懂医,把正常人放点血看的太重,跟您们一时也解释不通……”。

  “不管‘知作’讲(什么说),你不该瞒全家人!”。

  “阿爸,您想一想,阿婆年老性又紧(急),阿母身体不好心又重,大姐自顾不及,阿森更不能让他知道以免分散他学习精力,阿四、阿五正在就学,即使让她俩知道也无能为力……”。

  “你瞒他人可以,可不该瞒阿爸呀!”。

  “大姐出嫁,阿森路费、生活费,阿四、阿五开学,阿爸已掏空腰包,告诉您也只能增加您的思想负担……”。

  “不管知作讲,你不能再卖血了!钱方面我想办法,我有几个好朋友,先跟他们借点钱应急”。

  日子就在林楠病情时好时坏、出出进进医院、阿爸与林枫共同保守秘密、债务上拆东墙补西墙中流逝着。

  林森家有块自留地,种番薯、种花生得犁地(俗称“使牛”)翻地,阿母不会"使牛"。早年是阿婆“使牛”,阿爸在家则是阿爸“使牛”,林森在家的日子由林森“使牛”,林森上大学后由林枫“使牛”。如今林枫在公社卫生院整天忙得团团转,只好由周日在家的阿爸牵牛犁地。

  这一天,从地里回到家的阿爸脱下头的草帽掮风,看到抽空回家看望二姐的林枫,顺口说:“年岁不饶人,体力大不如前罗!才干了半天活,就觉腰酸腿痛,胳臂抬不起来……”。

  林枫关切道:“阿爸,天热,你平常又很少干体力劳动……下午别去了!我请半天假,下午我来‘使牛’……”。

  阿爸摆摆手:“不用!下午等日光不毒时,我再‘使’一个多钟头就行了。你那边工作忙,不能因这点小事影响你的工作……”。

  海南的夏天特别长,已是十月中甸,已是下午六时,仍然酷日当空。

  骑车出诊归来的林枫还没走到卫生院门口,同院一位医生远远见到她,火急火燎大声喊:“林医生 ,你终于回来了!赶快回家,你爸爸在地里摔倒,吴医生已赶去……”。

  林枫倒转车头,往自家方向一路飞奔。

  车轮飞转,林枫的脑袋也在飞转,中午听阿爸说他下午得把地犁完。从家里上自留地那段路不好走,他牵着牛、扛着工具,一定是来回自留地的路上不慎摔倒。

  于是,她往自留地方向直奔而去。

  走到自家自留地得经过一段两旁长满野蒌(野菠萝树)的小路,走出小路,前面便是一片长着各种农作物的开阔的坡地。

  心急如焚的林枫一路寻寻觅觅,单车在凹凸不平的小路上颠颠簸簸。

  当车子走出野蒌小路时,只见前面空旷的坡地里围着一群人,只听见寂瘳的空中传来凄凉悲切的哭喊声。

  她从车上跳下来,把车子往地上一扔,跌跌撞撞往人群跑去,嘴里喊:“阿爸!阿爸!……”。

  听到林枫的喊声,蹲在地上的吴娜马上站起来,迎着急奔而来的林枫:“阿枫,阿爸他……”。

  林枫用力拨开吴娜挽扶她的手,用力拨开围观的人群,疯狂的象一头野牛似冲进去,只见阿爸直挺挺躺在地头上,阿母披头散发扑在阿爸身上,痛不欲生喃喃而言:“你做乜一声也不讲就走!你这一走,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叫我知作做(如何是好)?”。

  蹲在一旁阿桃摇着阿爸的胳膊,嘴里直喊:“阿爸!阿爸!你醒醒,你不要吓侬!侬是阿桃,侬是您最疼的阿桃啊!阿爸,您讲话呀!您做乜不理侬呀……”哭得象泪人似的。

  周围观看的乡亲有的掀起衣襟抹眼泪,有的肩膀一耸耸地抽泣……

  林枫猛一转身,一把抓住吴娜,责问地:“为何不送医院?为何见死不抢救?”。

  吴娜紧紧抱着林枫:“阿枫,你听我说!”。

  林枫头摇得象拨浪鼓,她用力挣扎吴娜的胳膊,歇斯底里地叫嚷 :“我不听,你们为什么不抢救?你们白穿这白大衣!……”

  吴娜大声解释:“阿枫,你冷静点!你阿爸可能是因为心肌突发性梗塞,摔倒时无人在场,牛跑到别人家自留地吃庄稼才发现……我赶来时,发现瞳孔已经散大……”。

  林枫突然想起,阿爸那天晚上在卫生院的突然晕倒,今天中午诉说胳膊酸痛,这都是心肌缺血的征兆啊!

  她双腿一软,瘫坐一地,然后屈膝跪地而行,扑在阿爸僵硬的身体上,泣不成声:“阿爸!都怪女儿!都怪女儿!我千不该万不该,千不该万不该呀!……”。

  这时,裤管高高卷起,脚上还沾有泥巴的三公与生产队长“爹五”也匆匆赶来,看见这个惨状,想安抚又不知从何说起,一边抹眼泪,一边喃喃地劝说阿母。

  “阿嫂,节哀为重!节哀为重!”。

  吴娜也泪流满脸,她蹲下身,扶着林枫不停耸动的肩膀,轻声劝说:“阿枫,阿爸得的隐匿性冠心病,这种病平常不易察觉,往往猝然死于劳累或一下子用力或突然受刺激。人死不能复生,天气热,入土为安!”。

  一句话,提醒沉浸于悲痛中的林枫,她抬起头,鸣咽地问阿母:“阿婆知去不?”

  “我是在田里做工时听说你阿爸摔倒了,慌张走来……路上碰到阿桃从学校排练回来,她也跟来……阿四去(上)学校,阿二在仓库结数(结帐),阿婆一个人在屋……”阿母抽抽泣泣,说完眼泪又滂沱而下。

  “千万不能让阿婆知道,她性直,脾气急,我怕又出事!”林枫抹去脸上泪水,叮咛道。

  三公沉痛地说:“三啊!总是要把阿爸抬回家,阿婆总会知道……”。

  林枫突然想起来,三公是全村的“智多星”,她站起来,像抓住救星一样,一把抓住三公的手,急促地说:“三公,您讲,知作(如何)是好?知作才能不让阿婆知?”

  三公摇头:“没有办法。不能不让阿爸回祖屋客厅。不能啊!阿婆早晚会知……”。

  爹五发了话:“天就要黑了,路不好走,我叫几个后生赶快把人扛(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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