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舂”椰子粿

“舂”椰子粿
蒙乐生

粿是美食，每逢年节，为了犒劳自己，辛勤的村民都会把劳作按下暂停键，做粿给自己和家人吃。但是，“舂粿”很少见，“舂椰子粿”就更少见，而我说的，就是舂椰子粿。

所谓“舂”，就是把东西放在石臼或乳钵里捣去皮壳或捣碎，比如舂米、舂药等等。没有人会说是舂粿，而我的家乡长辈却别出心裁，就会“舂粿”，而且舂出来的粿颇有味道很好吃。这其中，就有我的二姑姑，她是做小吃的里手行家，是舂粿、舂木薯的专家。

具体的做法，就是把糯米浸透，隔水蒸熟，然后放到舂里用槌杵来舂。舂粿用的那种槌杵并不是一头粗一头细的圆木棒，而是一种粗短圆木，中间凿洞，用一条细木穿洞，做成杷手，拿着用力槌杵，捣打至烂似泥，混在一起，分不出哪是原物，这就算是成功了。

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其实，单说浸米，浸得太久了不行，浸的时间短也不行，要浸得恰好。大概是浸一个晚上，然后沥干水分，置于锅里用猛火蒸，是隔水蒸，要蒸得熟，又不能太熟，用手揉捏是刚刚熟透的样子，总之是靠经验的，不然功败垂成。

舂好了粿，那是才完成一半，还有加椰子丝。选椰子也是一门学问。椰子太老了，吃起来咂口，太嫩又嚼之无味，是那种刚刚可以剥成整块的半老椰子，是用“坐刨”来刨，粗细合适，很耐嚼的。看似简单的舂粿，做起来很有学问，结果是好吃，所以情愿费工。

我记得，每年夏秋季，割稻收谷的时候，正好犒劳辛苦劳作的农民，借这机会我们也得到好吃的佳粿，这也是二姑姑大显身手的时候。别人在田里劳作，我们在家看着二姑姑汗流浃背地作美食，趁机偷吃。但是，不容易找到机会，因为每一个环节都无缝衔接，没有可乘之机。不要说二姑姑看得很紧，也没有机会下手。不过，我们还是最早得吃，二姑姑怜悯我们，会在沾椰子丝的时候分一点给我们吃。等到大伙工作回来，我们还会分得一份。

平日里闲着，尤其是下雨时节，闲得发慌，二姑姑会想方设法，弄些好吃的小吃，我们自然欢喜异常。要么就是爆米花，配上椰子块；要么是舂木薯粿，配上椰子丝，那个真是好吃极了。平日里的木薯，尽管蒸得粉白鲜嫩，酥松如雪，但毕竟没有舂成粿后换了口味，浑然一体，相当爽口。不过，我们村里没有木薯地，平时难得有木薯，所以很少有机会吃。

现在，时代进步，生活宽裕，小吃众多，口味挑剔，总觉得不太好吃。但是，儿时的舂粿却例外，那是乡土小吃，是杂粮粗食，不易得到。于是，每每忆起儿时的吃福，也是乡土大姑二姨精明能干，善于变个样子吃得美，吃得香。所以，小吃里面饱含着农民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