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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琼海公道文化初探

  • 琼海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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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23/2/20 17: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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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海公道文化初探

作者:王锡均、吴越、朱德松

做公道,是琼海农村历史悠久遍及每个村落的一种美食习俗。它以浓郁的生活情趣和独特的表现形式,在林林总总的琼海美食文化中,绽放出独特的一枝。提起做公道,人们总会沉浸在那种无穷的韵味中。


公道,就是公平合理,不重此轻彼之意。人们说的办事公道,这是一种工作用语,中国语言,真是丰富多彩,这公道两字,也用到了食事上。做公道,是多人凑起份来做,却是分而吃的一种习俗。它有小、中、大三种形态。小的公道,是宰鸡或鸭,中的公道便是宰只鹅,而大的公道,是宰狗宰羊了。一般地说,小与中的公道,是村中邻近几户凑份,放在公道头家里做,把鸡或鸭或鹅宰后煮熟,在厨房或客厅地上放一个簸箕,摆上砧,砧边围上参份的碗,把鸡或鸭或鹅切块,放入一个个碗中。而宰狗宰羊,邻近几户做不起,则是半个村庄或一村人合起份来做。买狗或买羊,在村子塱地大树底下,把狗或羊宰死后,去毛破肚洗净,将整个狗或羊,吊在树枝上,用杆秤过秤,得出重量,按买狗或羊的价钱,以参份的份数分担,算出每份的价钱,然后在树下地上,铺上芭蕉叶,摆放木砧,砧边围放参份的碗盆,再后将狗或羊肉,割下切块,放入一个个碗盆中。参份的每个村民,将这份狗肉或羊肉拿回家放在土钵中去煮,全家人便美美地享受了一顿美食。


考察琼海农村这做公道的风习,它的产生和形成,有着悠久的历史。它产生于明清时期,至今已有600余年历史。它的产生和形成,也有深刻的社会渊源。可以这么说,它的兴起,是农村中很饿吃的那些农民对食文化的一大杰作。这些农民,一年辛苦劳作,仅够维持最低的生活水平,家里养的禽畜,平日都不舍得宰吃,都拿到市场上出卖,所得现金,皆用来应付生活重大费用,诸如买布作衣或买生产工具及其孩子上学之支出。平时绝没有宰鸡宰鸭宰鹅美食一餐之?望。俗说:“穿看嫁吃看年”,每年只有到了春节、元宵、清明、端阳、中秋、冬雪,这些大节期才宰只鸡或鸭或鹅,让全家人饱一下口福。然而,这些生活困窘而无奈的农民平时瘾吃起来,也有找到打一次牙祭的办法。这就是邀份做公道,宰只鸡或鸭或鹅甚至狗或羊,多人来分份,既吃得起,而负担又轻,大家皆大欢喜。这就是琼海农村做公道这种习俗,兴起之缘由。老作家王锡钧,记起上世纪五十年代母亲一次参份做公道的情景。当年,他父亲刚病逝,他和弟弟,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初中,靠母亲一个人撑着,日子过得很苦。有一年哥弟回乡过暑假,即将入学时,母亲打算抓那只肥鹅到市上卖了,以解决入学之费用,又想到哥弟许久尝不到鹅肉味了,便将鹅交给村里的公道头锡琳哥,邀份宰了做公道,一来从公道份中收钱用作哥弟的入学费用,二者从公道分得的一份中,让哥弟和母亲打了一次牙祭。母子三人吃得过瘾极了。也体味到这种做公道的妙处。


琼海农村形成做公道习俗的关健因素


琼海农村做公道这种习俗,它历经600余年漫长岁月,已沉积蕴含成一种丰富的美食文化,它显现琼海人的智慧与秉性,并赋予琼海人具备的公平公道与乐于分享的精神特质。考察琼海农村做公道这种公道之形成,有如下两大因素,值得特别关注:


一是公道头,在做公道中,所起的作用是个关键。做公道要有公道头,没有公道头,肯定做不成。公道头,是村中最有威望,办事最公正而又有包容心还是最热心于此道者。平时,公道头总热心于打听谁家有鸡有鸭有鹅或哪村有狗有羊要卖。打听到了就牵头邀份去买了来宰。宰后又亲自去毛洗净,煮熟后又亲自操刀分份。一般地说,那些宰鸡宰鸭宰鹅的公道,多放在公道头家里做,公道头总是贴出柴禾,还要垫出米煮饭掐成粺凸分吃,过后各人才还。更可贵的是做公道头的要遵守”做的不取,取的不做“的做公道规则。公道头分份完后,让大家都取走了,自己才拿最后的一份。这“做的不取,取的不做”,是先从公道头做起,体现做公道之公道。是公道头人格魅力之体现。对此,参与者,无不佩服。公道头具备的这种德性,取得众人的信任,是公道能长久做下去的关键因素。


次是,做公道,存在一种自然的监督机制。有了这种机制,做公道过程,才达到公平和合理。上世纪五十年代,老作家王锡钧在大路公社工作时,曾在亭子坡村同农民做一次公道,那种场景,那种氛围,至今还使他难以忘怀。那次做的公道,是宰一只鸭。公道头在地上分份时,地上放个大簸箕,那碗围着刀砧摆成个半圆形。公道头蹲在砧后操刀。参份者则或蹲或站,围着簸箕围成一个圈儿,像看江湖艺人耍手艺似的,审视着公道头分份的全过程。公道头把那只鸭,破肚开膛后,先是从脖子分起,再而分翅膀,分肩胛,分胸脯,分屁股,分鸭血,分内脏,连卷成一圈圈的鸭肠都不漏。地上摆多少个碗,那脖颈、翅膀等每一件肉什,都切成多少等量的肉块,依次放到每一个碗中,而那或站或蹲的参份围观者,对公道头操刀切肉的每个动作都看个真真切切,哪块肉切小了,放进哪个碗,都有人指出来,叫公道头下一刀把肉切大些放进那个碗。在参份者这种神情专注目光炯炯的监督下,公道头不敢有半点偏心,不敢给亲人的碗放一块大肉。这天,当这个公道头分份完毕,大家正伸手去拿取份碗时,冷不防有人喊道:“还不见分那个鸭肫呢!”这一喊,喊缩回了大家的手。也使公道头愕了一下神。他把刀砧傍那个装鸭的钢盆挪开,从芭蕉叶掩着的一处找出那个鸭肫来。这是个小小的细节,不知是那个公道头有意藏着这个鸭肫,还是真的无意弄丢了。但 参份的人是看得真真切切。什么分了,什么还未分,都瞒不过大家的眼睛。这种分份做的公道,真可谓公道呵!


公道文化已从农村走向城市,成为琼海城市一道亮丽的风景

做公道这种习俗,由农村那些“饿吃”的农民兴起。而久做不衰。岁月流变,当时序进入二十世纪末,直至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中国实行改革开放,农村贯彻富民政策,农村经济大发展,农民实现脱贫,大多成为富户。那种因饥饿而兴起的做公道之风,并不因农民生活富有而消亡。真实地说,现在的琼海农村,农民并不缺吃,平日里想吃鸡就宰鸡,想吃鸭就宰鸭。想吃鹅就宰鹅。每日吃的就像过年一样丰盛。那种邀几户合而宰鸡宰鸭宰鹅分份的公道,确已消亡。但那种做公道之风,还在。那种宰狗宰羊的公道还是有人做。因为一家独户,总不会宰一只狗或一只羊。瘾吃起来,还是邀人合份买狗买羊来做公道。


令人兴奋的是,琼海农村这种做公道之风已走进了城市,而且大有发展之势。琼海几乎每个镇墟,都开有公道饭店。嘉积大街,几乎每条大街都有挂着石牌的公道饭店。好些旅游景点,也有高档的公道饭店。著名的门山园旅游景点,就有一间高级的公道饭饭馆。在该馆的墙壁文化廊中有用大理石镂刻“琼海公道习俗的起源、公道文化内涵,公道饭的独特制作”等文字。进入这个店,吃的公道饭,全是琼海农村原汁原味的那套操作方法。饭馆蹰窗内摆放的一碗碗鸡肉、鸭肉、鹅肉,每碗都是全鸡或全鸭或全鹅肉什,如宰鸡的公道,每碗都有鸡血鸡肝鸡肫鸡翅鸡肩胛鸡胸脯鸡屁股等齐全的肉什。这些鸡、鸭、鹅都是在锅中煮熟的白斩肉。从锅中舀取的鸡鸭鹅油,放入捣烂的蒜头、姜姆做成的配料,浇在碗中的鸡鸭、鹅肉上,香喷喷的。还下米到鸡鸭鹅汤中煮成汤粺搯成一个个粺凸,引得一个个旅游客闻之嘴馋。吃公道者众吃到喉响,吃得好过瘾。


这种做公道之风,由农村走进城市,已成为琼海城市一道亮丽的风景,而令人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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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公道才是留客之道!
  • 兔子
  • 发表于:2023/2/21 18:5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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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5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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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系三位琼海文坛大伽在乡村振兴中发掘本土文化传承之力作!赞!
  • 琼海在线
  • 发表于:2023/2/22 10:2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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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6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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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公道头可以多分到一份,不知道是通用习俗还是地方特例
简单生活
  • 天涯我在
  • 发表于:2023/2/23 11: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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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7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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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道文化值得传承和发扬。
  • 祥然
  • 发表于:2023/2/23 12:0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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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8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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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赐毒酒一杯给那贱人
  • 发表于:2023/2/23 12: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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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簡單灬愛
  • 发表于:2023/2/23 12: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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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10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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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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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烟
  • 发表于:2023/3/6 19:5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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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11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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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激起我满满回忆感,瞬间让我的思绪飘回到了父严母慈的童年时代。
吃公道不疑是童年的一大乐事之一,记忆中童年的三大美食第一就是吃公道。我的堂兄梁光新就是村里有名的公道头,也是村里少有的文化人,说是堂兄其实他的年纪比我父亲还要年长,只是辈分上是同辈而已,由于他喜欢喝酒,每顿饭总要喝一点,所以也就很热心的担这个公道头,每次分份就跟上面文章里细致的描写一样,地上摆着匾筐,面前摆着一溜的公奎(一种大碗)分好肉,还要用鸭汤或者鹅汤煮的香饭捏成的大饭团,每家按出米份量捏多少个,那个香味馋的能流口水,其他两种就是擦锅肉和炒饭煎蛋了,都是物质匮乏时代难得的美味。
擦锅肉时那个时代每家每户的标配,那时候没有钱买油,都是买一块大肥肉,每次炒菜的时候就把肉往大铁锅里溜一圈,出油了润一圈就赶紧铲起来放到专门的碗里,久而久之肉就成炸肉了,我们就会乘大人不在家时偷吃,不偷吃后面也是等擦不出油了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菜吃,还可以用来煎蛋,味道至今难忘!
第三就是煎蛋炒饭了,这个大多是在早上才能吃到,也不是经常就有的,如今老人们都已经故去,而现在吃的公道也不是当年那个味道了,可能是少了那份亲情吧?我想一定是的!
  • 琼海在线
  • 发表于:2023/3/18 9:09:05
  • 来自:海南
  1. 12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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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间·吃公道
分公道,吃公道。公道人人晓。一碗水端平,香味知多少!
公平乃大考。别再糊涂了。罡风浪覆舟,吹落乌纱帽。

——黎汝清(澳大利亚)
  • 运燕
  • 发表于:2023/3/31 23:12:31
  • 来自:上海
  1. 13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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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才认真阅读三位作家写的《琼海公道文化初探》。它i让我回到了童年的时代,一切都历历在目,写得很“土”,土到只能用海南话来阅读,才读出感情,读出味道。许多字读起来非常亲切、温馨。也学会了海南话的用字,也很过瘾的。谢谢你仨位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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