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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 青春·民师·万金油——怀念在深造小学任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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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2023/3/9 20: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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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民师·万金油——怀念在深造小学任教的日子

◇朱德坚


我在深造小学任教的时间不长,仅有两年半,时隔也60年了。但是,彼时彼地的情景却常常涌现在我的脑际。那是为什么?我反复思索,找到了三个关键词,那就是:青春、民师和万金油。当我回顾那段日子,我就觉得我的青春年华并非碌碌无为虚度时光。虽然只是民办教师身份,却把作为一个乡村教师应有的万金油功能发挥到了极致。我青春无悔。

1962年下半年,23岁的我,以民师的身份,被调到深造小学。在这之前,我已经在龙江学区的滨滩村、培材岭和龙江圩三地当了4年的小学教师,经历了从试用到转正最后被压缩三种不同的身份变化。1962年暑假期间,国家贯彻“调整巩固充实提高”八字方针,凡是1958年后参加工作并已转正的人员一律压缩。而在教师队伍里,本着去弱留强的原则,一部分被压缩人员留用继续在岗任教,但身份变成了民师,仍享受国家粮口,工资由下面公社发放。我就是这一类人中的一员。于新学年开学前夕,在教师大会上,留任的民师重新安排,我被安排到龙江偏远的西部深造小学。我们这些被压缩留任的人,当时也没有什么思想疙瘩,认为今后要是有机会再转正,我们也是被优先考虑的,而且教龄也会得到承认,只要自己的工作做得好。我是带着平常的心态到新的工作地点——深造小学的。

启程的那一天,我之前在龙江小学任教的四年级那个班的正副班长姚家春张多福帮我挑行李。虽然只是十几岁,但他俩身体健壮动作敏捷。师徒三人从龙江圩出发,沿着公路又踏上田埂,像唐僧带着孙悟空猪八戒上西天取经一样,一路行行歇歇。晌午时分,到了深造小学……

深造大队地处丘陵地带,有几个自然村。地势高的称岭,有石头岭百花岭;地势稍微平坦的称园,有公园九旭园芭蕉园;在地形凹陷处称山荫。高高低低的房舍和绿树相互掩映,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深造小学几间筒陋的瓦房散落在一个朝南的山坡上。前面有一个人工鱼塘。西面是大操场,有一条公路从操场边儿穿过。

初来乍到,我就感受到这个地方民风淳朴尊师重教。常常有村民到校了解子女的学习情况或请教一些事情。他们的态度神情是那样的谦虚、热情和亲切。凡家中有子女结婚孙子满月或建造房屋等喜事,他们总要请老师去喝酒。在他们的心目中,教师是有文化讲道理的人。在这样的环境和氛围之中,我也受到感染,只有努力工作,才对得起村民们的信任。

王克松校长对我十分器重。他懂得挖掘和利用我在语文教学、写文章、书法、绘画、音乐和体育方面的特长。我也希望今后能够在深造小学重新得到转正,对于领导给我安排的工作,我是尽心尽力的。我要把短暂的青春无私的献给深造小学。深造小学就是我的万金油功能发挥的舞台。

在深造小学,我任五年级语文课兼任全校中高年级体育课。在这之前的几年,我都是任中高年级语文课,从来未教过体育课。而在深造小学,我在几位教师中最年轻,又是高个子。王克松校长也看到我在全学区教工篮球排球比赛活动中活跃的身影。因而,体育课非我莫属。怎样上好体育课,怎样活跃学校的体育活动,我想起我早年在温泉中学读初中时的陈其智老师……我先从完善体育设备入手。我记得我到石壁手工业社订制一副跳高架,是我一个人用我的两肩把这副几十斤重的跳高架从石壁圩步行10华里扛到深造小学的。那一副跳高架是两根方木。每根方木的一面还按刻度钉上一行铁钉。为防倒塌,每根方木的下头还固定一个十字形的根基底座。我怎么扛这副跳高架呢?左右肩各扛一根,顶端在前根端在后,为了保持平衡,左右手还要分别在前面方木上按压。方木的棱儿又很割肩。这是一种很不舒服的劳动形式。现在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当时我毫不怨言,还因为有了这副跳高架方便教学而心情十分舒畅。

必须认真上好每一节体育课。我按照陈其智老师的教学模式,把每个班分成三个体育小组,在一节课45分钟里,15分钟轮换一次,每组都经过学新课、复习旧课和自由活动(打篮球)三种内容。每教一种新的课目,自己先示范。例如怎样跳高,怎样跳远……早上全校做广播操,我按节拍吹哨子,也是全场鸦雀无声整齐划一。我曾带领杨可炎等篮球队员到南平小学和蔡龙海老师的学生进行友谊比赛。有一次,龙江学区各小学队列比赛,深造小学获奖,领队也是杨可炎同学。

在语文教学方面,我还记得,在一个暑假里被派到琼海师范学习汉语拼音。因为那个时代,我从初小至高中,从来不学过汉语拼音。这个暑假的拼音学习,充实了我以后的语文课中的普通话教学。在深造小学,我还主讲了一堂语文公开课得到前来听课的老师们的好评。这是我被推选到嘉积镇小听课之后,为了贯彻一种新的教学法,按照县小学语文教研室的要求而举行的一次全学区范围的示范课。这节课也是我是在嘉积镇小听的那一节课,我把它复制得一模一样。我记得那篇课文的内容是写一位叫安业民的战士的英勇事迹。因而,我和深造小学都出了名。赞扬我的课堂教学的文章贴在龙江学区办公室的墙壁上。

每逢重大纪念日,王克松校长总是把出墙报的任务交给我。我自己撰稿自己缮写自己绘画,一个人包揽了墙报的各项工作。1963年3月5日,龙江公社召开“学雷锋”大会。我把毛主席的“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题词放大,贴在木板上由三个同学抬着,走在深造小学队伍的前头。

1963年下半年的那个新学期,调来了吴运生老师。他也是一位青年小伙子。吴老师性格开朗热情,擅长绘画和音乐。之后,我和他成为好搭档。为了配合当时这样那样的政治运动,学校要开展文娱活动,我俩一道编节目、教歌曲、画布景、制道具,虽忙犹乐。现在还记得的,有一次演出小琼剧《榕树下》,我们在舞台左角设计一棵大榕树,那是用厚纸制作用排球网拉起来的。该剧由何声标同学主演,他手中拿的道具一斤猪肉也是用厚纸制作而成。在乐队里有颜学林同学,他拉的二胡是自己制作的。在深造小学,我也曾经上台参加表演。由我、吴运生老师和王祖钊老师分别扮演解放军官兵三人。那是一个歌剧节目,三个人全用唱歌来表达剧情。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次上台表演。还有一次,为了和东太农场联欢。我们到东太农场采访好人好事。我和吴老师将采访的材料进行提炼,配上曲谱和舞蹈动作。剧名是《东太农场就是好》,由曾献钦王运英同学主演。

回忆我在深造小学任教的那些日子,用“轰轰烈烈”和“愉愉快快”这两个词来形是非常确切的。然而,我的好景不长,1965年春,文革前夕,山雨欲来风满楼,我就是被这股风刮离深造小学的。那一天中午,我回家挑来一对竹篮装放我的书籍、被褥和衣物。自己挑着担子,默默地离开了深造小学。离校时,没有人知道,当然也没有学生送行……

后记:

我1979年重返琼海教坛,还是当民师。于1990年参加加来师范民师转正班考试。我记得,语文科试卷上作文题目是“民办教师的苦和乐”,这正是我要说的话,我信笔铺叙直抒胸臆一气呵成。我的四科总分共312分,高分被录取。但不是离职进校学习,而是在职等待。两年后,1992年获取毕业证书,我再成为一名公办教师,时年53岁。于2002年退休。

几年前,由当年深造小学的杨可炎(后来曾任琼海市体校校长)、曾献钦(后来曾任深造大队党支部书记)和王祖朝(后来当海南农垦医院医生)等三位同学发起组织当年深造小学耕读班同学聚会。我和吴运生等几位老师应邀参加。师生欢聚一堂,无限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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