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文田村笔记之一百一十四：稻香

文田村笔记之一百一十四：稻香
作者：王路生

炎炎夏日，骄阳似火，知了不停地叫。喳喳吱吱的蝉鸣声中，我戴上草帽，撸起袖子，搀起裤腿，与堂嫂堂哥们一起下田，收割稻谷。再一回当个农夫，我暗自欣喜。

退休后重返乡下生活，闲得心慌了，便与堂嫂共耕一块田，不大，二亩半，排灌兼备。年初播下秧苗的田块，从青青绿绿到抽穗扬花，我走过了施肥，除草，放水的抛汗劳作的全过程。如今，稻田于我的眼界里铺陈出恣意洋洋的一片金黄，我感觉这片金黄像是从天上扯下来的一匹巨大的绸布，被太阳一天又一天的暴晒后，慢慢的被染成了金黄色。

一周前，下了一场大暴雨，即将黄熟的水稻被风雨吹打得摇摇晃晃，第二天全倒伏在田块里。外出旅游归来，见之，心儿是隐隐约约的揪心，收割机进不来了，弯腰割稻便成为了必然。堂嫂问我，“累不累？”我答，“虽说累了点，但我心里也乐。”解甲归田，重拾当年的劳动细节，于我，是精神皈依的乡愁中最美的一次绽放。

抬头望去，千亩田洋上，处处皆呈现出一片一片的黄熟的景象，如我一样面孔粗糙农民兄弟，也在忙忙碌碌的稻田里抛汗劳作着，他们弯腰劳作的身影，一如离我远去的母亲的模样，一辈子将自己的老茧溶进了稻谷的血液里，秧苗慢慢返青了，他们的脸却被太阳给晒黑了；稻子结出沉沉甸甸的谷粒了，他们开启了满心欢喜满怀期待的日子，但也有一些人的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与我母亲一样，永远离开了这块备受他们挚爱一生的土地，年年的清明前后，暗暗拨节生長的水稻田里，飞来了一群的蝴蝶，轻盈小巧的翅膀停留在薄薄尖尖的稻叶上，久久不愿离去。浅夏里的稻香，在我慢慢咀嚼的人生百味中，渐渐的沉淀与累积，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便成为了我心里反复回味的一道最美的佳肴。

（2023年5月18日上午，写于万泉河畔文田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