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风雨妇产科
两位护士推着手术室接送床走进病房。
“02床病人马上进手术室”。
“对了！备好血了吗？”王淑娴问身边的医生。
“备好了！病人家属抽了400cc，血库刚刚来电话说，有同型血了，一会送到手术室”。
“不够就抽我的，我是0型血”王淑娴说。
没有时间感叹，没有时间寒喧，没有时间致谢，王淑娴把手里的病历交给身旁的医生，伸手亲切地握着周娜伸过来的手，象慈母似的轻轻地把周娜遮在脸上的头毛拨到耳朵后，轻轻地把周娜散在床边的乌黑的长发理到脑后，温柔道“别紧张！配合我们的工作！母子会平安的！”。
说完，与那位医生匆匆离开病房。
林森、林枫三姐妹噙着热泪，与两位护士一起，把周娜抬上手术室接送床，然后护送周娜走出病房、直奔手术室而去。
在他（她）们的身后，有一双心怀鬼胎的眼睛一直窥视着……
候把周娜护送到进滨涯医学院附一院外科大楼手术室里，众人才长长呼出一气。
林森对林枫说“三姐，您怎么一下子抽400毫升血，那是人体抽血的极限啊！”。
“没关系的。二姐患再障时，我隔二三周就上县医院卖一次血，我的身体己经适应了。生肖悄后，劲辉不是煲鸡汤，就是燉白鸽汤，一个劲的给我补，补得我营养过剩啦！你看我全身滚圆滚圆的。我正想放放血呢！”。
林柯问“三姐，您来这里，小保姆一个人带肖悄么？”
“小保姆父亲在县医院动手术，她上医院照顾。今天我轮休，早上接到电话时，劲辉刚出急诊。我只好把肖悄送回龙山”。
“阿婆呢？阿婆近日身体怎么样？”林柯、林桃同声问道。
“阿婆整天昏睡，精神很差。但一听见周娜临产，精神一下子振奋，眼晴瞪的老大，一个劲催大姐给‘公祖’烧香，让‘公祖’保佑孙媳妇平安顺产，保佑生个男‘失’（曾孙子）”。
“唉！如果此次又是大失所望，不知老人家能不能承受刺激？”心事重重眼晴一直盯着手术室上方“手术中”的荧光灯、一直没有说话的林森哀叹道。
林枫不理会林森，继续说“阿母焦急的，也要跟我来。我说，不行，大姐一个人又要照顾阿婆，又要照顾肖悄，照顾不过来的”。
这时，身后传来阿母的声音“我这不是来了么？”。
众人一齐转身，见阿母手持雨伞，从天而降的出现，后面跟着林道光的小弟林道政。
“阿母，刮风下雨的，您怎样也来了？”众人一齐问道。
“我放心不下，跑到三公家，让三婆过来帮忙，让道政开车送我来”。
“阿母，您放心不下又有怎么用？”林桃快人快语道。
林枫不说话，但她最清楚母亲此时此刻的心情。阿母曾多次私地对她说“阿婆多次跟我讲，阿森阿母，你看看，阿三给肖家生公爹仔，阿尾给许家生公爹仔。唉！不知阿娜生的是男还是女？俺屋做的屋，屋大屋靓，阿森老板越做越大，乡亲们嘴上都讲好听话，背后不知有多少人眼红呢！如果此次生的还是女仔，就‘遭人狗嘴’（即授人于柄）啦！家穷，人不笑，绝后，人会笑。唉！不见‘男失’，我走不合眼啊！”“不生个＇男失，我处（哪）有脸去见公婆父母啊！”。
林枫劝慰阿母和阿婆道“怎么能说周娜此次生女孩，林家就绝后呢！周娜还年轻，还能继续生呢！”
“政策不是规定，一对夫妇只能生一个么？”
“一对夫妇只能生一个，对国家干部有约束，超生开除公籍。但私营企业，不存在开除公籍问题，最多罚款。罚款就罚款，该罚多少交多少！阿森现在有这个能力！”。
“阿母能等！阿婆能等吗？”阿母反驳道。
这时，一位护士走过来，说“有椅子不坐，你们別堵在手术室门口呀！”
“不知手术台上母子情况怎样，我们不是心里焦急吗？”又是林桃快人快语。
“焦急也不能老堵手术室门口呀！我们主任做的手术，十拿九稳，而且对待病人的心是菩萨心，你们就放心好了！”。
听了这句话，就象服了一颗定心丸，众人分别退坐在手术室前的椅子上。
林森看看手表“哇！快三点，你们都没有吃午饭吧？阿母，三姐，您们吃过午饭吗？”
“我和道政都是吃午饭才来的？”。
“我赶的匆忙，没有吃午饭，但我没觉得饿”林枫回答道。
“不行！三姐您刚抽过血，空肚子会有头晕眼花的。四妹、小妹，要不我带你们到附近饭店吃，要不，让小梅去买几份盒饭上来吃”林森说。
“买盒饭上来吃吧！”。
林森抬起手腕看表，对林枫说“三姐，进手术室已经两个小时了。做刮腹产手术用得了这么久吗？”。
林枫压低声音对林森说 “阿娜不是单纯的剖腹产，她有前置胎盘，得慢慢剝离胎盘，不然会有大出血”。
林森更是忧心忡忡。
这时，手术室门口拥来一大邦人，林枫的丈夫、林柯的丈夫带儿子袁明、林桃的丈夫、双胞胎点点滴滴，不约而同的全都来到。
一会，手术室门打开，一位护士走出来。
众人全都站起来，全都拥向这位护士。
“手术结束了吗？”
“生了吗？”
“母子平安吧？”
护士说“手术还没有结束。但我们主任身体原本不好，连续做手术，有点虚脱，我给她拿加糖的牛奶”说完匆匆离去。
众人心灵震撼的面面相觑。
窗外，一阵阵滚雷，一声声闪电。
滚雷、闪电，直滚过林森的心头，直敲击林森的心扉。
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林森双眼茫然、六神无主。
在一个巨大的响雷声中，传来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声。
“生了！生了！”
“孩子出来了！”
众人欢呼雀跃，一起拥向手术室。
一会，手术室门打开，一位护士手抱穿越母体刚临世间的婴儿，说“恭喜各位！母子平安。是个很漂亮很帅气的小公子！”
林枫眼明手快，一把抢过护士手中的婴儿，端详道，学阿婆经常挂在嘴边夸奖林森的话“这孩子凝聚林家几代人的精气、灵气嘞！”。
林柯说“大眼睛、浓眉毛，高鼻梁，一品公子！”
袁明跳着大声嚷道“妈妈，我要看看小弟弟！我要抱抱小弟弟！”
手术室正对的这边走道里，一个孤独、鬼祟、瘦小的身影，听到袁明的嚷叫声，黯然神伤的走开。
“哥，您怎么发呆不说话呀！您看看，您的遗传基因如今才表现出来呢！”林桃推了推发呆失神的哥哥。
“阿母，您在做乜呢？”
就象当年接生婆把林森抱出屋时，当婆婆的立即把手伸进强媬、伸到婴儿的胯下一样，阿母确认无误后，大声发号施令“处个？给大姐打电话！”。
肖劲辉乐呵呵地掏出手机“我打！我打！”。
袁文兴举着随手携带的照相机把手术室前这激动人心的画面一一记录下来。
护士微笑地看着这一家子，说“该把孩子还给我了吧？”。
林枫恋恋不舍的把孩子还给护士。
林森这才抢上前，端详自己的骨肉，然后焦急地问护士“王主任呢？”。
“主任在缝合伤口呢！”
说完，把孩子抱回手术室。
阿母这才想起来“得给人家一个吉利红包呢！”。
林桃亲呢地搂住母亲“阿母，您这一趟跑的太值了！”
阿母心花怒放“谢天谢地！回去烧高香，告知公婆父母！”。
“我也有脸面去见你们阿爸了！”。
林枫、林柯也亲热地搂住阿母 “阿母，您了结一桩大心事了吧？”。
“做过月，做大过月！请全村全乡！”阿母合不扰嘴。
袁文兴再次拿出照相机，把三姐妹、点点滴滴亲热地搂住喜笑颜开的母亲的镜头拍了下来。
一会，手术室门打开，王淑娴带着疲惫的微笑，与一位护士走出手术室，众人一齐拥向手术室门口，千言万语，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阿母拚尽全力，拨开众人，走到王淑娴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淑娴，你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
阿母此举，让众人不知所措。
王淑娴惊慌的急忙扶起阿母“阿母，使不得！使不得啊！”
在场的每个人都不说话，但人人泪光闪闪。
外面，风停了，雨歇了。这正是“风停雨歇云消散，彩虹如练看天晴”。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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