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琼海老宅群里发了几张照片,在乡下,院子里的山棯果熟了,还有黄皮、芒果、龙眼、院子外的泰种八号甜度菠萝蜜也都熟了。在海口的儿媳说:“老爸,好长时间没吃上山棯果了,泰种菠萝蜜端午节回家的时候已经看到了,但也还没有吃上”。我说周末叫儿子带过去。在上海的外孙也问桃金娘长得怎么样了,我说它长得颜色有点像蓝莓,但又比蓝莓大,也很甜。这种果子只有华南一带才有,江南那边是没有的。
海南人祖祖辈辈都把这种小果子叫山棯果(方言也叫大妮),智能手机普及后,人们通过扫一扫功能,发现山棯果又叫桃金娘。但我还是更认可祖先留下的俗称。
儿时在外坡的小山岗上,漫山遍野长着山棯果,可现在已经绝迹。如今院子里也种上了山棯果,那是三年前老伴委托东平农场的同学从山上挖来种上的。我所需要的是怀旧情结,这也是对上一代人的情感传承。
那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每到夏至进入三伏天,父母到内洞山砍柴,箩筐上总挂着一个草兜或小竹箩,在砍柴的同时也顺便摘些山棯果回来,给家里人当嘴头(零食)食用。有时走亲情(亲戚)家时,也上山摘山棯果当等路(信手礼)。到了七十年代初,我们村里一同上高中的五个发小,每到星期天都要到内洞山砍柴,然后挑到砖瓦厂出售,每市斤木柴一分钱。那时我们都只是十五、六岁大男孩,要走四、五公里的山路,如果挑回一百斤木柴,就能挣一元钱。别小看这一元钱,可是上中学一周的伙食呢。当时的早餐是一角钱可吃上肉片粥或汤粉和粿炒;中餐五分钱可买经济菜汤,一角钱可带点肉片菜汤。如果不上山砍柴,那只能从家里拿些萝卜干或是炒些椰子干当伙食了。
在那个时代,我父母都是生产队队员,靠干农活记工分,一天的劳动也就10-12个工分,生产队上都进行集体评工。以10分一个劳动日计算,每个劳动日生产队员也就拿到3-5角钱的收入。当时农村资本主义尾巴割得特别干净,而每个家庭通常有3-5个孩子,所以孩子上学经常只能靠自己上山砍柴才能解决生活费,若是遇到雨天,只好带萝卜干上学了。上高中是长身体最能吃的时候,但生产队分配每个月是50市斤稻谷,碾成大米也就30余斤,很难吃饱,所以上山砍柴时,随手采摘的山棯果、山竹果、荔枝等,既能充饥又能解馋。
院外的泰种八号菠萝蜜已经熟了,发出诱人的芳香,经常引来松鼠觅食。逢上周末,儿子就会采摘一些山棯和菠萝蜜给媳妇尝尝鲜。现在儿子已经计划入秋后在小院里种山竹树,这样院子里就有了山棯、荔枝、黄皮、芒果、人心果和山竹,形成一个四季小果园,也是把这些有故事果的树一串串地衔接起来,并使故事得到延续,使美好的憧憬得以实现实现。从儿子反对在故里建庭院,到现在的筹谋规划经营,说明乡村、乡情已经得到了很好的传承。
现在,小院种植经营权都被儿子“剥夺”了,在植物种植上也引进了新的品种,这得益于他这几年下乡精准扶贫和乡村振兴,在村里和农民在一起摸爬滚打学会了很多东西,更重要的是懂得了老百姓劳作的艰苦。在扶持的“一村一品”项目中,有一个咖啡种植基地,搞得风生水起,也很成功。我在乡愁的散文《从我家的咖啡园说起》,写出了咖啡的品质和阶层性,受到读者的充分肯定,因为所写的是一个时代的故事。当时写的是一亩三分地的事情,可儿子他们所扶持的是咖啡种植基地,产品一样但性质不一样。现在他们的咖啡种植基地已经把项目做大做强,这就是乡村振兴中有益于老百姓的实实在在的项目。
20023年7月5日
落笔于琼海市大路镇莲塘村庭院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