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话说“十二生肖”》（连载5）

农历纪年，子丑寅卯周而复始，十二生肖轮流当值。金牛又要“坐岁”了，多少人期盼己丑祥云缭绕，金牛金光灿烂，好给不景气的全球经济平添一股“牛气”。

国人对牛，历来尊之甚崇，爱之甚切。早在“构木为巢”之时，牛就是原始家庭很爱欢迎的“成员”。牛与人形影不离：白天勤勤恳恳，勤耕绿野；夜晚安安静静，安卧巢下。夜凉如水，星汉灿烂，于是便有了人与牛的“天方夜谭”，便有了神话故事“牛郎织女”。

生活中与“牛”相关的话语多不胜举。“牛租”是赁牛租金，“牛黄”系珍贵中药；“牛饮”乃狂饮豪饮，“牛后”为跟随人后；“牛宿”属二十八宿，“牛性子”是固执、倔强的代名词。“牛角挂书”喻勤奋好学，“牛刀小试”形容大有才干，“牛鼎烹鸡”为大材小用，“牛鬼蛇神”被斥为妖魔鬼怪，而“风牛马不相及”则是毫无相干。然而，牛与人类的生存发展密切相干。没有牛辛勤耕犁，千古荒原不可能成为文明沃野。

牛是财富的标志，“牛酒”是古时赏赐、慰劳和馈赠的物品。谁得到牛和酒，谁就得到财富和荣誉。“二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坑头”是农耕时代的物质追求与精神愿望。

牛是力量的象征。除了拉犁耕耘，牛还挽车驮运。以牛驮物运货，“一牛可代七人之劳力”。在五指山丛林深处，特制“牛拖”曾是黎民运输木材、竹子等杂物的原始物具。

牛是吉祥之物。牛角能辟邪，铁牛能镇水；迎春接福要鞭春牛、唱春牛、跳春牛。唐代画家韩滉善画牛，所画《五牛图》神气磊落，活灵活现，惟妙惟肖，被誉为“稀世之品”。

人对牛的认识过程，是文明社会的发展过程。明代海南名贤丘浚曾题跋《书百牛图后》详述“牛之功有益于世”，并赋诗颂牛。诗曰：“我本农家子，童年曾作牧。倒骑牛背上，蓑笠吹横竹。”从小牧童到“阁老”，丘浚对牛没齿不忘，他“老大客京国，久不见此畜。忽然睹斯图，心若有所触。泛观天下物，无物似牛犊。既以驾犁耙，又用转车毂。为我运百货，为我生百谷。论功固莫比，论苦亦良酷……”。悯牛爱牛如此，丘浚可谓牛的知音。

其实，历史上悯牛爱牛者不乏其人。宋代名相李纲有咏牛诗，诗云：“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温饱，不辞羸病卧残阳。”与其说李纲在咏牛，毋宁说他在咏人。牛吃的是草，挤出的是奶和血。牛“毫无利己，专门利人”，一生“鞠躬尽瘁”，死后毫无保留地“奉献”皮肉筋骨。难怪鲁迅坦言——“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甘为孺子牛，爱牛胜于爱人者，要数汉朝宰相丙吉。有一次，丙吉微服出巡，城郊出了人命案他不问。可是，看到牛直喘粗气他却倍加关注。“天并不热，为什么牛如此喘气？”丙吉的询问引起了随从的疑惑，认为他不问大事，重牛轻人，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却管。丙吉说：“人命大案，属地该管；我是宰相，更该管的是阴阳调和，民生大事。”

牛之安危，关系到阴阳调和，民生大事。阴阳失调，关乎农耕，关乎国计民生。从这可以看出，爱牛就是惜物爱人；从这可以看出，对牛的态度是衡量人的文明尺度。

东汉建安(196～220年)时，寿春县令时苗驾牛车赴任，驾车母牛于任内产了牛崽。卸任时，手下人劝时苗将小牛带走，他说：“母牛是吃寿春的草产崽的，牛犊是吃寿春的草长大的，我怎么能占为己有呢？”时苗留犊，清风惠政，在历史上传为美谈。

牧牛也被传为美谈。海南山野是天然牧场，农家子大多是“饲牛小子”。山村多是群牧，就是在“头牛”脖上系“木铎”(牛铃)，任由牛群上山觅食，傍晚才循声寻找。乡村则多是放牧，即牧童“骑牧”。“骑牧”很有趣，古人曾歌其事，歌曰：“牧童骑牛过前村，短笛横吹夕阳斜。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算尽不如他。”是不是“长安名利客”不如乡村牧童不得而知，但知最有趣的莫过于《饲牛小子歌》和《山村归牧图》。

朝阳初升，牧牛前村，一边是牛在吃草，一边是“饲牛小子”在放歌。歌曰：“饲牛小子真不饿，吃得大妮吃黑椤，吃了楠楠山竹子，吃过坡梅吃龙阻。”有如此多野果受用，“饲牛小子”俨然“山中宰相”，他们或采野果，或烤地瓜，野趣横生，其乐无穷。

更乐的是归牧，是万泉河上游的《山村归牧图》。夕阳西下，霞光满天，这时，牛驮人，人骑牛，人牛相伴，涉水过河。牛群前行，河水渐深，牧童纷纷站了起来。及至中流，水没牛身，不见牛群泅游，只见波光闪闪的河面上一群仙童玉女在驾祥云，踏波浪……

谈牛说牛，趣事多多。城市化进程加快，使很多人久违牛影，但不能因此而淡忘“牛者，农之宝也”的古训。现代科技进步，农机发展甚快，土地超常利用，化肥大量使用，加上工业污染，自然资源严重破坏，土地沙漠化加剧，生态环境失去平衡，经济发展面临严峻考验。出此话者，绝非“吹牛”，而是“忧牛”。因此，未来学家提出：解决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问题，必须发展生态农业，而发展生态农业，牛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

谈牛说牛，特别是建设海南生态省，促进可持续发展，应该因地制宜，把耕牛作为发展生态农业的动力源泉，用好畜力，重视肥力，保护好耕牛!

谈牛说牛，说的是每一头耕牛都是“金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