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一段不该被遗忘的青葱岁月（20）

我读龙江华侨中学高二年级时，随着开门办学的深入开展，参加校办农场劳动，或是参加农田水利建设大会战，或是实践勤俭办学特色活动，更是层出不穷，同学们早已经习以为常。

于是，学校领导以改善办学条件为目的，决定组织高二年级的学生，到山上砍柴伐木，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可是，听说要到苗族村寨去砍柴，对于大多数同学来说，未曾到过苗族村寨，当年的苗寨都是在偏僻山区，交通闭塞，心里毕竟还是存有神秘、陌生、焦虑。

王大辉同学，来自博文大队文霞生产小队。他家住在万泉河畔，从小便跟村里的大人闯荡苗区，走遍苗族村寨，算是73级高18班一个山神的存在。

当年带队的班主任钟会权老师，由于未曾到过苗寨。于是，如何处理与当地苗族村民的关系，全部交给王大辉同学负责。

王大辉平时话不多，可是，说起苗族村寨，他总是满脸堆笑，不时瞄一瞄你，然后如数家珍，绘声绘色。

王大辉嘴中的苗村，山高林茂，水清可鉴。村里的男人粗犷健壮，性情豪放，穿山越岭，快步流星；苗族姑娘肤白貌美，温婉善良，女子穿着民族特色的桶裙，不忌讳身边有没有人，站立撒尿等等，山里人有诸多习俗风，一些少儿不宜的风土人情，秘而不宣，令人称奇。

年轻人敢闯敢干，气壮山河。大家被王大辉同学的话，激发起新鲜、好奇的热情，顿时间，冒险的精神振奋起来了。

我们到达的目的地是苗族村寨，位于石壁镇岭应岭山坳，寄宿龙江镇滨滩村村办农场。岭应岭是地图标识，当地俗名三翘岭，意为三座陡峭的山峰翘首耸立，峰峦叠嶂，故名三翘岭。

从石壁市（铺仔俗称）走了约三个小时左右，穿过该苗族村寨，再走过约有50米的田埂，便是我们的住址。

曾记得，经过长途跋涉，时间已是中午时，大家早已疲惫不堪。突然之间，前方有人发现距离我们队伍100米开外，一片丛林地带，隐约可见零星散落几间茅草屋，树梢高高升起几缕袅袅炊烟，队伍一时半会，陷入惊惶万状，变得鸦雀无声。

王大辉同学坦然自若，回首抿着嘴笑了笑，安慰大家，不要紧张。然后，主动上前向钟老师说道：“钟老师，我们已经到了苗村”。

钟老师眼光无比淡定，稳住阵脚，嘱咐大家跟随王大辉同学，有组织、有纪律，一起出发。

一路上，队伍稳健有序地前行。我好奇心重，但又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正值中午，但见村里散布的茅房都敞开柴门，有几位光着上半身的老人，坐在村口的一棵参天宽叶榕树底下，抽着竹筒子水烟筒，吞云吐雾，怡然无忧，自得其乐。周边有好个几个儿童，男孩光着上身，女孩胸前披挂一袭肚兜，一起在尽情玩乐。

此时，可以看到三二人，陆续从山上回家的青壮年男女。男人都不戴帽子，走路大大咧咧，确实与王大辉同学描述的一样。

女人穿着黑底色，或者是深蓝底色的民族服装，布面剌绣着色彩鲜艳的民族服饰，搭配精美的民族饰物，漂亮、潇洒、自如，引人注目。只是，好奇女子脚上都穿着草绳织的草鞋，小腿缠绕着布条，后背背着麻绳编织的网袋，或者是竹片编织的小竹篓，手握一把钩刀，步履快捷，令人过目不忘。

从前，虽然在龙江镇上偶尔遇见，三二个穿戴民族服饰的苗族女同胞，一闪而过，心生好奇。可是，来到森山老林，亲眼目睹，这些生活在闭塞山村的苗族女同胞，心底震撼不已。

第二天，开始上山伐木，我们艰难地爬行在山路上，好不容易到达山峰，回眸望远，旖旎风光一览眼底，所有的疲倦和怨言，被山涧吹来清爽的风，一扫而光，此生无悔。

有一天，我们为了赶在太阳下山前，扛木条下山，便于晚上，步行赶去十公里外，到大老远的石壁中学看朝鲜进口电影。

于是，我们冒着中午烈日炎炎，上山去砍柴。

大约二点半钟，我和王大辉、王朝振、钟会林、吴仕东、蔡明亲等几位男同学，顶着当空烈日，顾不上浑身是汗，扛着木条赶着下山。

半山腰，遇上一支上山收割山兰稻谷的苗族男女。远处就看见他们肩挑竹篮，手中握着镰刀。当两队人马接近时，或擦肩而过时，对方队伍里几位成年女子，上身的开襟衣口完全敞开，成年女性饱满的胸脯，少儿不宜的画面，扑面而来，一览无遗。但见秋日灿烂的斜阳下，一双双饱满的乳房，有碗状，有木瓜状不等，色泽略显淡淡金黄，裸露不余。

那一年，我才十五岁，心无邪念，但这是我成大后，步入成年男子之前，第一次直面成熟女性裸露的胸脯，只是出于好奇心重，多瞄了一会。她们面容清秀，虽说稍有惊讶，但依然泰然自若，心无邪念直面着我，也没有一个人嘲笑我，让我心头肃然起敬。

半个世纪，弹指一挥间。当我再一次回首，那年那人那事时，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一个少年。可是，我始终坚信不疑，那年那些苗族女同胞是无辜的，我们这些少年学生也是无辜的，只是，因为我们的无心之过，路过并打扰了她们的日常生活。

抚今追昔，世事如棋。我依然相信这个世界上，天地良心，有一种人守望彼此，心无杂念，洁身自好，大美如斯。